周素妍在房中想着白日之事,只觉百思不得其解,而就在这时,房门却被敲响了。
“进来罢。”周素妍说完,便瞧见陆寒青推门走了进来,宋云锡也在他身后。
“查得怎么样了?”周素妍问道。
“马帮与飞云居私交甚笃,半点有关之事也不肯透露,”宋云锡道,“如今除了知道师兄去过码头,其余消息一概不知。”
“他去码头作甚?”周素妍不解。
“似乎是与什么人碰面,那船只,应当是从东瀛来的。”陆寒青接过话茬,道,“还有一个消息。”
“嗯?”周素妍眉心一动。
“萧清玦在找一个人,应当同萧璧凌有过瓜葛,”陆寒青道,“是个医师,似乎是姓柳。”
“这混账东西,说消失就消失,一点多余的话也不留,真不知是什么毛病。”周素妍不免扶额感叹。
“可按他的话说,方阁主已死,扶风阁内之事便算是了了,剩下的也不想让我们插手。”陆寒青面无表情道。
“那随他去,不管生死,都同我们无关了。”周素妍两手一摊,掉转轮椅方向回到窗边透气,沉吟许久,方道,“事情根本不会这么简单,他只是想保护我们几个不受牵连罢了。”
“还能牵连什么呢?他隐瞒的事情太多了,听马帮的人说,师兄还遇到过一些十分古怪的东西。”宋云锡蹙眉,道,“说是人不人,鬼不鬼,个个力大无穷,还……”
“你说的这件事,我也听说过,”陆寒青眉心一紧,道,“但并非是从马帮,似乎是在方阁主对外宣称萧璧凌叛师之后的事……”
“那是什么?”周素妍来了精神,“说说看。”
“冯千千带着一个同样的怪物,堵截过他,”陆寒青神情泰然,“苏易似乎也在场,不过之后所发生之事,便不得而知了。”
“说起苏易,倒也是个怪人,”周素妍目露恍然,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自益州那件事过后,好像门中就没人再见过他了,那厮同这些事又有什么联系?”
“可要查一查?”
当然要查。
萧璧凌满身疑团未解,而他所做的一切,又与秦忧寒失踪一事息息相关,周素妍虽淡泊名利,但对待门中事务,也是半分不敢马虎。
不过,苏易的下落倒不难寻,只是陆、宋二人循着线索找到扬州后,一时之间都不免傻了眼。
二人所立之处,赫然是扬州城里最有名的一条烟花巷。
眼下已过黄昏,整条街道却都是灯火通明,本朝虽无宵禁,却也没有哪一处有这般繁华,哪怕只是站在街道上,也能听到不绝于耳的丝竹弦歌,连同脂粉香气都散逸在风里,黏黏腻腻地沾上每一个行人的衣角。
“这是……走错了吗?”宋云锡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道旁这些秦楼楚馆挂在街边的五彩灯笼,眉心紧紧拧在了一处,“这种地方,以前怎么没听说他来过?”
“眼下的问题不是这个,”陆寒青同样锁紧了眉头,“这么多家,要怎么找?”
两个年轻气盛的大男人,若这么公然走进去又走出来,要是酒肆茶寮,都还好说,可这里是什么地方?是要被人说成是假正经,还是给人评头论足,嘲讽几句“有贼心,没贼胆”?可要是暗中查访,一间间房去窥看,在这种黑白颠倒的地方,指不定要瞧见什么下流的画面,更是令人无地自容。
正在为难的时候,一个尖锐的女子话音便传了过来:“滚出去!坏人生意还敢大声嚷嚷,真是没点眼力见!”
二人闻声皆扭头去看,只看叫一家叫做群芳楼的妓馆门口,被人从屋里扔了个男人出来,正门里边站着两个花枝招展的少女,一个冲那男人骂道:“快滚呐!这可没你要找的人,再敢来,打断你的腿!”
那男人年纪很轻,身形高瘦,斯斯文文,丝毫不像是来寻欢作乐的嫖客,被那帮龟公推出门后,也不说话,只是用厌恶的眼神瞪向那两个少女。
“看罢,咱们若进去,也会是这下场。”宋云锡冲那青年努努嘴,道。
陆寒青瞥了他一眼,却不吭声。
二人眼看着那名被打出来的青年又进了另一家青楼的大门,没过多久,却再一次被人扔了出来,重重摔在地上。
“真是有病。”几个打人的龟公手里拿着棍子,见那青年转身走开,方才退回门内。
那青年不言不语,只是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低着头朝着宋、陆二人身后的那家“百花楼”走了过来。这厮走路仿佛看不见人,整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二人虽各自退向两侧给他让出路来,这不长眼的家伙却还是正中靶心,直接同宋云锡撞了个满怀。
“怎么像喝醉了酒一样?”宋云锡见这人撞了人也不道歉,只是自顾自往前走,便忍不住嘟哝一声。
那人回过头来,眼中只有怅恨与狂躁,他瞥见宋云锡的脸,本不以为意,然而下一刻余光却瞄到了他腰间的“坤”字玉牌上,登时一个激灵,脚步在原地凝滞一瞬,便飞扑上来。
此人身法着实是快,快到宋云锡根本不及躲闪,便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