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该给我一个说法。”沈茹薇平静道,
“你何必咄咄逼人呢?”孙婉柔终于忍不住道,“此事与你父亲无关,可我夫君也绝不会是那等对老弱妇孺痛下杀手的小人!”
“叶夫人这会儿开始维护庄主了?”沈茹薇面不改色,道,“当年被他的女人追杀到蜀中时,可还恨不得把他剥皮拆骨,一口口生吃下去呢。”
“你说什么?”孙婉柔“蹭”地一声站了起来,身在蜀中受困时的往事伴随着那个从天而降的女侠客身影落在脑海之中,双唇便也因着诧异,发出剧烈的颤抖。
沈茹薇回以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孙婉柔也僵着身子直直坐了下去,仅仅闭上了嘴。
“夫人你这是……”叶枫有些困惑,不明就里问道。
那回孙婉柔母子三人遭遇追杀之后,人是由冷君弥带回来的,可冷君弥却绝口不提遇到旁人之事,以至于眼下见到孙婉柔这般反常举动,叶枫与岳鸣渊二人都只觉得置身云里雾里。
“其实,这已是我等与扶风阁的恩怨了,”叶枫将话题回溯至方才沈茹薇提出的疑问,道,“方铮旭今已身死,叶家大仇,已然报了。”
“原来是这样,”沈茹薇展颜,“既然如此,当可昭告天下,我父亲无罪了罢?”
“如此说来,沈姑娘今日来此,所求便是……”
“一是我父亲无罪,当告知一众门派,二来,则是我家人的死,想请叶庄主给个交代。”沈茹薇说着,微微蹙起眉来,道,“这些,我来时便已说了,叶庄主便如此目中无人的吗?”
“不得无礼!”沉默已久的岳鸣渊忽然开口。
“沈姑娘来到金陵,可有下榻之处?”叶枫问道,“不如叶某这就去叫下人收拾出一间客房来,让沈姑娘。”
“不必麻烦,我在城西的客舍住得很舒服。”沈茹薇笑答,“还有一事。”
“请说。”
“我家人的事,叶庄主无心追查,那就让我亲自来查,”沈茹薇道,“我能否去当年的住处看看?”
沐剑山庄的南面,正是沈茹薇一家人旧时的居所。
她还记得,那个时候,这南苑种植了很多花花草草,到了盛放的时节,满园都是沁人的花香。
可如今再看,都已萧条了。空置许久的院落如同山野里破败的荒屋,夜里来瞧,定是阴森一片,让人疑心是否还会闹鬼。
叶枫等人在门洞外便停了下来,为求避嫌,只让她一人入内。
沈茹薇踏过满地杂乱无章的枯枝残叶,走到一间房前。只见门框之上,蛛网层叠,灰尘厚得几乎遮盖了本来的颜色。
屋子里遍布着各种刀劈斧砍的痕迹,看得她心下震颤,不自觉闭上了双目。
而那雨夜的种种遭遇,却再度浮上眼前。
她在沈轩房中找到了萧璧凌所说的暗格,又小心把那暗格推了回去,最后,回到了自己当年所住的房中。
地上,是破碎的琴几与断弦的瑶琴,以及凌乱不堪的残破铜镜与妆奁。
这个院子,在她初回金陵时已来过一遍,而今日非要进来,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给沐剑山庄的人看。
只是,每一回都避免不了回忆起那些不堪的往事,每一回,都避免不了为惨死他乡的亲人痛心一次。
卧榻边沿的几处凹痕旁,散落一地的碎瓷片就这么放了八年,也无人清理,沈茹薇还记得当日受辱之后,她拼了命地砸碎一只瓷瓶,想要割断吴少钧的喉咙,然而结果除了弄得自己满手是血,根本一无所获。
她真想立刻就动手杀了那个混蛋,可眼下时机未到,还不宜动手。
沈茹薇想了想,便即上前几步,端起了那方断了弦的瑶琴。随即转身大步走出了南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