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害我全家惨死,我要你替我杀了她。”沈茹薇天生就不是承欢卖笑的料,说完这话,眼神立刻又变得阴狠毒辣,“不然,就算冒着孤苦一生的危险,也只好委屈你了。”
“我……我……”吴少钧浑身发出剧烈的颤抖,他哆嗦着身子望向岳盈香,藏在背后的手却不自觉摸过了方才岳盈香用过的那把匕首。
“夫君……夫君你不要听她的,你不会这么做的对不对……”岳盈香慌了,适才她撞上假山,断了几根肋骨,一时之间还动弹不得,眼下见沈茹薇言语撩拨,立刻便慌了神,说完这话,又转向沈茹薇,痛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到了这个时候,竟还要对我夫君百般纠缠,你……你……”
她说到第二个“你”字的时候,身子蓦地一滞。
吴少钧手里的匕首,无比精准的没入了她的心口。
当然,人中刀之后,并不会立刻死,更不会立刻僵硬,只是她万万料想不到,她的丈夫当真会为了苟且偷生,而亲手送她上路。
“你……你竟然……竟然真的……”岳盈香难以置信地低下头去,望着胸前汩汩而流的鲜血,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
一颗如珠玉般剔透的泪水,在她眼角凝聚,缓缓滑落。
趁着她还有生息,沈茹薇再一次捧起了她的脸,摇头苦笑:“只有愚蠢的女人,才会为男人活着,而最愚蠢的女人所仰仗的卑劣男人,是配不上这世间任何女子的。”
岳盈香气息未绝,却已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用充满怨毒的眼神望着她。
“你不是说了,总要有一个人笑到最后吗?被自己最爱的男人所杀,这种痛苦,与我所承受的那些相比,孰轻孰重?”沈茹薇笑容桀骜,内心却已掀起狂澜,随后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相信对你而言,一定是前者。”言罢,立时将吴少钧腰间佩剑抽出,从他背后刺入,同时贯穿这夫妻二人的身体。
吴少钧也不自觉瞪大了双眼。
“也只有像你这样毫无自知之明的男人,才会仗着那二两肉四处炫耀,你当自己是什么?”沈茹薇狠狠朝他身上啐了一口,“从你告诉我,是你陷害我爹之时起,我就已经打算好要将你千刀万剐了,只是那时我体弱无能,无法将你杀之后快。”她说完这话,握着剑柄的手狠狠一拧,打出半个旋来,将伤口血肉同衣裳的破口搅在了一块。
再看一眼岳盈香,已然气绝而亡。
吴少钧倒是尚有一口气在,他仰着头,大口用嘴呼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只是一个作过恶的罪人,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是。”
沈茹薇说完,飞快拔出那把插在岳盈香胸口的匕首,横扫而出。
吴少钧也跟着头颅落地,血水向上飞溅,沈茹薇却已迅速退开。
这种肮脏的东西,连沾上他的血都会叫人恶心不已。
夕阳斜照,晚霞氤氲着余晖,将后山的墓地映成一片血红。
萧璧凌立在墓地一侧,平静地望着沈茹薇一步步走到张氏等人的目前,跪拜,叩首,再起身。
他留意到她手背上的一滴已然干涸的血迹,已然沉淀出深邃的暗红色。
“结束了。”萧璧凌说着,向她伸出右手,“可你看起来,似乎并不开心。”
“太荒唐了,”她唇角微微抽动着,发出一声嗤笑,“我无法接受,母亲和姐姐的死,竟是因为这样……”
“人心百态,叵测难料,”萧璧凌伸出的手没能得到回应,转而抬起,抚向她发间,“你该让我陪着你的。”
“我的做法,过于歹毒,不想让你看见。”沈茹薇笑容略显疲惫。
她素来都不介意旁人如何看待自己,然而近两年来,一路相互扶持,眼前这个男人,到底还是最明白她心思的那个。
她并不想因此而失去认可。
“你觉得,我有什么变化吗?”沈茹薇问道。
“有。”萧璧凌略略颔首。
沈茹薇听罢,眉心微颦,目光与他相对,眼底充斥着极为复杂的情绪,不似惶恐,却有忧虑,似乎还有些许殷切的期待,又并不想立刻听到他的回答。
“心头重担放下,你轻松了许多,”萧璧凌展颜,“脸上的伤也快看不到了。”
沈茹薇不觉语塞。
“你以为我会说什么?”萧璧凌依旧微笑道,“说你心狠手辣,不再善良?谁都会仰慕圣人高洁,可却没几个人能做到。喜怒哀乐,通通归于尘土,那是高高在上的神,不是人。”
沈茹薇听得唇角上扬,似是笑了。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萧璧凌放下抚过她发际的手,道,“你始终都是我最向往的模样,敢想敢做,敢怒敢言,别被那些酸腐文人的话误了自己,你所杀的,是你的仇人,怎么做都不为过。”
“你不想问我做了什么?”沈茹薇面色已然转晴。
“你若想说,我随时愿听。”
“那,接下来去哪?”沈茹薇眨眨眼,道,“齐州那边的动静,对你影响应当不小,回到金陵的事,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