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个人蹲在了许玉兰跟前。
“你在这作甚?”
她恍惚了一瞬,猛然抬起头来,定睛一看,却见宋云锡半蹲在自己跟前,疑惑问道:“沈姑娘不在屋里吗?”
“我……”许玉兰点点头,又摇摇头,却发现他身后还立着一人,赫然是萧清玦,便即拍了拍衣角的灰尘,站起身道,“你怎么来了?”
“昨日清琰只匆忙交代说有话要告诉我,便说要来探望沈姑娘,今日去他房中也未瞧见人,便想他应当是在这里。”萧清玦微笑答道。
“对……他……”许玉兰话到一半又戛然而止,想到早晨那尴尬的一幕,怎么也说不出萧璧凌在沈茹薇房中待了一夜的话来,于是摇摇头道,“我刚才过来……他们在院子里打起来了,然后……”
“什么?”宋云锡听得一愣,不等她说完便连忙跑去院里一看究竟,萧清玦紧随其后,虽走不快,却也一步不落。
许玉兰只得低着头,悻悻跟上。
等到了院里,三人却看见萧、沈二人坐在回廊出口的石阶上交谈。宋云锡见状不觉挠头,回头看了一眼许玉兰,道:“你不是说……”
“我还没说完呢。”许玉兰抠了抠后腰被裙带勒得发痒的肌肤,撇撇嘴道,“怎么怪起我来了?”
萧清玦听罢,只摇头一笑,却见萧璧凌已站起身朝他走了过来,神情略显凝重:“大哥……”
“我们是不是不该来……”许玉兰神情略显茫然。
“没什么,”萧璧凌摆摆手,对长兄道,“我记得柳前辈一直都在金陵……我想告诉大哥的话,你应当都已经知道了。”
宋、许二人相视一眼,各自瞧见的都是对方眼底缭绕的云雾,根本一个字都听不懂。
“此事……早在多年前我便有所怀疑,”萧清玦淡淡笑道,“也算不得什么。”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许玉兰忍不住问道。
“这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事,你不必插手,”沈茹薇起身走到许玉兰跟前,挽起他的手道,“我陪你去别处走走。”
与其说许玉兰是被沈茹薇牵着,倒不如说是钳制着,几次挣脱无果后,便索性放弃了挣扎。
可她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疑问,脱口而出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看他那个样子就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肯定第一个告诉你!”
“你可知道,像你这样什么事都喜欢打听的性子,是活不长的?”沈茹薇看了看她,眉梢微挑,半开玩笑道。
许玉兰顿时语塞。
“你想去哪?”萧璧凌对沈茹薇唤道。
“我不会走的,免得到时候,某些人见不到我,又着了人家的道。”沈茹薇言罢回头,俏皮一笑。
她像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还能拿他打趣。
萧璧凌只得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二人出了小院,直到背影消失,萧清玦这才开口,对萧璧凌问道:“谁告诉你的?”
“鬼烛威胁萧清瑜时,我亲耳听到。”萧璧凌目光平静。
“这……究竟是怎么了?”宋云锡仍旧不解,只觉得自己站在二人跟前分外多余。
“大哥之所以胎中带病,是因为有人用毒。”萧璧凌眉心微蹙,道,“下毒之人,正是韩颖。”
“这都哪跟哪?”宋云锡困惑不已,“什么毒如此厉害,这么多年都没医好?可有找柳前辈他们问过?”
萧清玦摇头一笑,对宋云锡道:“这毒自幼便在我体内,多年未除,早已与血肉相融,莫说柳前辈他们,即便神农谷不曾倾覆,怕也无人能医。”
“那柳前辈可曾说过什么?”萧璧凌蹙眉,道。
“你也不必太过担忧,”萧清玦摇头笑道,“少说也还有几年的时间,或许……萧清瑜只是等得不耐烦了。”话到此处,他忽然躬身剧烈咳嗽起来,萧璧凌与宋云锡二人见状,立刻上前搀扶。
“只是没想到,终还是到了这兄弟反目的一日。”萧清玦堪堪站稳身子,似是心有不忍,缓缓阖上双目。
却在这时,耳边传来萧璧凌低沉的话音:“除了大哥你的病,我还听闻一件事。”
“何事?”萧清玦睁眼,目有讶异。
萧璧凌略一沉吟,却摇了摇头。
高婷之事,他着实不知该如何开口,沉默半晌,终于问道:“萧清瑜左肩背后,可是有三道伤疤?”
“不错,那已是许多年前的伤了。”
“可有超过九年?”萧璧凌眉心微沉。
萧清玦听到九年前的字眼,恍惚间想起,那正是叶涛一案所发生之时,当下蹙起眉来:“莫不是……他曾在金陵出现过?”
“我曾听人说过,人声可仿,貌可易容,可身段特征却无法作假,”萧璧凌平声静气道,“那一年,高姑娘才刚到金陵。”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萧清玦失声吼了出来,脚下紧跟着一个踉跄,几乎向后栽倒,好在身后的宋云锡眼疾手快,及时将他身形搀稳。
萧璧凌凝眉,没有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