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别插手这些,她应当有所分寸,”萧璧凌略一沉吟,还是摇摇头道,“不行,您既已看出端倪,留在这边太危险了,过几日我找个借口让您回庄里去,免得受牵连。”
“那沈姑娘岂不是……”
“我想,或许她心里早就有分寸了。”
齐州城里的大小寺庙加起来,少说也有二三十余间,黄莺儿未曾指明去处,要一个个去找并不简单。
不过想到张阿姨曾说过,她来齐州的时间并不长,对地形当也熟悉不到哪去,这次出门,多半是四处问路摸索,极有可能去了离此最近的寺庙。
而在别苑往东几里地外,刚好有个明泉寺,规模不大,香火既不算旺,也不至于十分冷清。
萧璧凌到了明泉寺,却只看见几位老尼在大堂整理,佛像前摆着几盏刚刚点起的莲花灯,听老尼们说,正是一位相貌打扮与萧璧凌口中所描述的黄莺儿十分相似的姑娘敬奉的,老尼们还告诉他,那女子在点过莲花灯后,便已经离开了。
如此说来,黄莺儿并不是欺骗余婆婆,而是真的来还愿了?
萧璧凌沉吟片刻,方点头向庙内老尼告辞,就在他离开明泉寺,走到街角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声急切的“救命”,紧随而来的便是急促的跑步声。
“公子救我!”
萧璧凌闻声回头,一只冰凉纤长的手便握了上来,他本能避开这一握,定睛一看方见到黄莺儿在他眼前停下脚步,眼中俱是惊恐,瑟瑟发抖道:“有人……有人跟着我。”
“怎么回事?”萧璧凌眉心微蹙。
“我从庙里出来,就发现有人跟着我,”黄莺儿惊惧已极,连唇齿都跟着颤抖起来,“我也不知是何人,就想着躲远一些,可是刚才……”
她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便有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从转角处走了出来,将二人团团围住。
萧璧凌身形颀长,面相又颇显斯文,加上冬日衣装宽大,叫人瞧不出体态,那些人便只当他是个过路的书生,在这穷出头。
“你们想干什么?”黄莺儿瑟缩在萧璧凌身后,试图抱住他的胳膊借以依靠,然而不等她沾上衣角,他便已上前几步,与她隔开了步距,显是为了避嫌。
“小子,识相的最好让开,”为首的麻衣汉子摩拳擦掌,道,“咱们只打算和这姑娘聊聊,不想多生事端。”
“你们……混蛋!”黄莺儿涨红了脸,大声骂道,“不知羞耻!”
萧璧凌听着,不觉蹙眉。他虽与黄莺儿保持着些许步距,却还是伸出一只手,将她与这几个男人隔开,以免她受人伤害。那为首的麻衣汉子甚是嚣张,大步上前便要拉人,然而伸到一半的手却被萧璧凌扣住,一拧一推,不过转瞬的功夫,那汉子便已被摔出丈余地外。
其余几人见状,立刻便怯了。
“滚。”萧璧凌低喝一声。
倒在地上的那麻衣汉子终于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看了一眼同来的其他弟兄,眼中皆有彷徨之意,不知在犹豫什么,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响起,仿佛听到指令一般,几个男人连忙扶起了倒在地上的弟兄,仓皇跑远。
萧璧凌听出这哨声的方向,可想起当初在金陵城外的所见所闻,未免遭人暗算,便没有去追,只是回头看了一眼黄莺儿,道:“没事吧?”
黄莺儿用力摇头。
“早些回去,”萧璧凌淡淡道,“外面太危险。”
“萧公子……”黄莺儿还没来得及多说,便瞧见他已转身朝别苑方向走去,便忙小跑几步跟上,脚下却不慎一崴,重重跌倒在地。
萧璧凌听见她摔倒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问道:“还能走吗?”
黄莺儿摇头,疼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好像……好像扭伤了。”
萧璧凌扭头看了一眼四周,见都是些卖吃食的小摊贩,一时半会儿也无处去寻拐杖,便取下腰间佩剑,递了上去,道:“这里买不到拐杖,只能将就用着。”
黄莺儿本以为他最少会愿意搀扶自己,可谁知半天就想出这么个法子,于是扭捏着站起来,犹豫了很久才去接他手里的佩剑,然而手才托上剑鞘,便觉有千金大鼎压了下来,掂着都费事,更别说拄来当拐杖了。
“我……我拿不动……”黄莺儿低下了头。
萧璧凌见她缩回手去,适才想起来,玄苍以玄铁为剑心,比普通刀剑要重好几倍,而一把普通的剑加上剑鞘,便有四五斤重,她一个全然不懂武功,拎菜刀都费事的弱女子,又怎么拿得动?
“罢了。”萧璧凌摇了摇头,蓦地拔剑出鞘。
“你要干什么?”黄莺儿吓呆了,脸色立时变得煞白。
萧璧凌没有作声,只是指了指她身后不远处的一棵歪脖子树。
等二人回到别苑时,沈茹薇已在院中等着,她见黄莺儿拄着一根粗糙的“拐杖”朝自己走来,便忙迎了上去,关切问道:“这是怎么了?你不是去庙里还愿的吗?”
“小妹……”黄莺儿扑到她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