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贺锦兮离开时,月已上中天。
轻柔的月光浮在世间,照亮着前行的路。贺锦兮的思绪也有些沉。
本以为找到了姬妾,一切就都圆满了,那曾想,她肩上的负担却更重了。
赚钱的法子?
当年她和师父要是能想到赚钱的法子,也不会成为暗骑营江湖分部成员了。
暗骑营每月的银子倒是没少给,可是她的毒也要治,所以师徒二人的日子其实过得紧巴巴的,只可惜她只是个假的司命夫人,要是真的话……
思及此,贺锦兮的眉头忽然一皱。
四房闹腾时,师父那边也顺利安插了人到封元盛的产业之中。通过这几日的调查,发现先前收到的消息是假的。封元盛是采购了不少药材,但都是在司脉部的需求范围之内。而且采购的药材都是朱砂、硫磺、雄黄、白果、华山参等寻常用药。
当时贺锦兮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想来,便找到了问题所在。
根据她之前学家规时所看到的,所谓四房的产业,按照规定应该属于司命部的产业。之所以落到四房手中,是因封常棣那两年外出云游,无暇看顾,被其他房以各种由头划走“代管”,当初说得清楚,“代管”会有酬劳,当“代管”人也要将利润上交。
然而这些年的账本一交出来,便是亏空,以封元盛那精明样,怎么可能做亏本买卖?
这些,以封常棣的精明难道不知道?
还是说,他没有动手收回,是缺一个契机?
贺锦兮一脚踏进院门,就看到封常棣站在院子的桃花树下,枝影稀稀疏疏落在他的身上,仿佛给他的衣裳绣上优雅的花纹,偶尔落在他肩上的桃花花?,更像是花纹上恰到好处的点缀。
似乎听到她进门的声音,封常棣转过身朝她望去,那张仙人般好看的脸便溶进月光中。
贺锦兮深吸了口气,她想收回之前的那些设想。
就算是她,看到这等美色,也不想从封二少奶奶的位置上离开。
“知道回来了?”
他的声音不冷不热,听起来像是逮着妻子夜不归宿的丈夫,带着兴师问罪的口吻。
想到自己和小后院众人的那番行为勉强也算得上是算计封常棣,贺锦兮的心里有些虚,干笑了一声:“还没睡呀?”
“在等你。”
得,这对话听起来更像了!
“等我,是有话和我说吗?”她试探着问。
封常棣朝前一步,朝她伸出手。
贺锦兮一愣,难道是她的身份被封常棣发现了?
暗骑营办事绝对不会露出破绽。
那是她的行动被封常棣察觉?
不对,她一直很小心!
贺锦兮决定装傻,抬手从荷包里摸出银疙瘩,放到他手中。
岂料,指尖才触到他掌心,就被他一把抓住。
“怎么!嫌不够!”贺锦兮骇然,“别太贪心啊,我只有这么多了。”
“我给出去的银子,就没有收回的打算。”封常棣淡淡开口,“更何况,还不到三两。”
三两?贺锦兮瞬间反应过来。
原来他说的是上回每天牵一下手的约定!
早说嘛!
贺锦兮心间乌云驱散,又高兴起来,一高兴,人就大方,把两只手往封常棣掌中一塞:“来,今天买一送一!”
软弱无骨的小手在他的大掌中滑动,像是从掌心钻进了更深处,封常棣只觉耳尖发烫,他扫了一眼,她握着碎银的那只手,已经蜷成小拳头。
还真是小财迷!
封常棣莞尔,转而问道:“之前,你说你无父无母,只有师父?”
贺锦兮一惊:“对啊。”难不成封常棣发现了什么?
“既无父无母,师父便是你的再生父母。这认亲宴,你没请他老人家,还能打打马虎眼,可马上我们就要大婚了,再不请就失礼了。”
闻言,贺锦兮松了口气。
原来他说的是这个。
果然做了贼的人,就是容易心虚。
“我们临渊门坐落深山,师父又神龙见首不见尾。前段时间我其实给他写了信,但至今没有回音。可能他老人家云游去了。”
贺锦兮这番话并没有任何掺假的成分。
给暗骑营做事,可不就是行踪不定吗?
封常棣提议道:“或许是他没收到消息?不如我派人送一趟?”
贺锦兮想了想,道:“还是不要了吧?”
封常棣追问:“是有何不妥吗?”
“也不是不妥……”贺锦兮绞尽脑汁想借口,忽然灵机一动道:“其实,我想着师父云游,没接到我的消息,可能这是最好的结果。我师父自小疼我,在山上也没那么多规矩,他老人家若是来了,见我又是看医书又是学家规的,恐怕不会同意这门婚事。”
“那从今日开始,家规不用学,医书暂停。”
医书暂停?那怎么可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