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平面和天空辉映出晨曦的流彩,相互映照生光,花团锦簇的宛如水上烟火,鎏金铺满水面,潺潺的像远方流动。
卖关子不是吴邪的作风,他吸着烟,看海水壮阔地奔腾而过,滚滚的浪潮声却在热闹中孤寂下来,犹如浸过冷水的纸张,在吴邪的一字一句下,晕开陈年的过往。
“你有没有听过一种理论,不怎么科学,更倾向于玄学——双胞胎之间会有特殊的心灵感应,比正常的兄弟姐妹要更强烈,成龙的电影看过吗?《双龙会》里的桥段。”
吴邪的眼眸向来亮如晨光,此时映着张起灵乌沉的瞳仁,并没有因他长时间的沉默而感到不自在,又开口道:“她和她弟弟虽然是异卵双胞,但是也有电影里的默契,非常邪门,双胞胎在小范围或许是件稀罕事,对举全国之力征兵的军用部队而言却不难,他们不是基地选出来的第一对双胞胎,却只有他们能达到百分百的的同步率。”
“因为分数只能到一百,他们才有百分百的同步率,一百是分数的限制,不是他们的限制。当时科学部给出他们俩的差异率是无限趋近于零,相当于将他俩脑子放在一容器里,可以合二为一。”海风稍减,吴邪弹弹烟尘:“机甲猎人就是他们的容器。”
“她和她弟弟是香港湾区的荣光,事迹传遍海峡,连在猎人学院的我都听过不知道多少次,现实版变形金刚狂扁霸天虎,经典教学模范,可以被写进教科书的案例,黑瞎子当我老师的时候就告诉我们,什么样的对手不重要,什么样的队友才能决定自己的上限。”
言至此处,吴邪唏嘘一笑:“听着是不是特励志?”
火星映衬着暗沉天色,如同天际红色的寒星一般,在沉夜中独自闪烁,吴邪深深吸进一口烟,端正面容:“后来会怎么发展,估计你猜也猜得到,不用我多话。你刚入伍可能不清楚,副驾驶殉职,主驾驶是可以光荣退休的,拿一整套福利,受勋受衔,想在基地继续工作也行,去内陆养老也可以。”
吴邪适时的停顿两秒,张起灵知晓他的意思,木乐乐两者都没有选。
“你看到她的第一印象是怎么样的,活泼?开心?或者没心没肺?”香烟燃尽,烟雾散开,露出吴邪暗沉的眼神:“不管哪种,你肯定觉得她积极向上,又开朗又洒脱吧。”
他眼里是没有笑的,迷蒙的晕开两分凉意:“其实她每天晚上辗转难眠,都要靠安眠药才能入睡,但是她不怎么吃,经常坐在床上,什么都不想,看着时钟发呆,从天黑坐到天亮,有时会起来翻翻相片,或是出去跑步,直到身体逼迫她睡着为止。”
吴邪似乎是在无声的叹息:“我跟她通感过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跟她匹配不上,她精神是残缺的,像一幅完整的图画,被硬生生掰开一小半。”
又像血肉模糊的疤,或永远不会脱落的血痂,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她从不忌讳跟我们讨论木安——她弟弟的名字是木安,也会偶尔脆弱的哭一哭、伤感春秋,她正常的不能再正常,可是对于木安,她不宣泄,不放纵,即使我跟她神经元匹配度一直不高,都能体会到一种——”
吴邪卡顿片刻,像不知如何形容,通感能让人完全感同身受,吴邪只能感觉到忽然滋生出来剥离的疼,仿佛尖锐的针,在心底激起阵阵的痛楚,纹入肌理。
痛的不怎么强烈,但其中有种巨大而茫然的苍白,让吴邪闭眼一点一点去平复,去冷静,才不至于被疼痛没顶。
“是一种植物失去根茎的难受,他们姐弟天生通感相容,不会有比他们更适合对方的人。”
或许是感觉过于绝对,吴邪又补充道:“除非她弟弟重生,或者有人能在精神上补全她缺失的部分,像给伤口上药,要对症下药,而且我们还不知道她得的什么病。”
晓看天色,吴邪却看着云棉,声调飘忽的似从云层中来,和气温润,却又格外的清醒。
“小哥,你想过你为什么入伍吗,没有的话,不如回去好好想一想,她让我来劝你是心软了,我跟你交个底,她日后八成会喜欢上你,起码对你有好感,她不想看你死在战场上。”
吴邪踩灭烟头,转看向天空亮起来的蒙蒙白光,积雪般的奇光异彩融化在云朵上。
张起灵沉黑的眸子在此时也有些许流光,宛若从河底涌出来的清泉,冲散眼底的浊色。
“我知道了。”
淡淡的一句话落下,在风的鼓动下海浪声愈汹涌,震的礁石噼啪作响,天穹从深蓝色缓缓蜕成耀眼的金,笼罩着波动的海面。
风清海阔,二人无话。
晨练时木乐乐看张起灵的神色如常,没半分波澜,更不像要退出的样子,她不住地轻瞟吴邪,结果吴只邪回以无奈的耸肩。
木乐乐再发动眼神进攻,他瞄瞄张起灵,示意她收敛点,随后就不再回应。
等张起灵跑出视线范围,两人逐渐靠近,木乐乐肘他一下,吴邪才吃痛地低声道:“意思我带到了,他听不听劝不关我的事,别拿眼横我——我已经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