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排走来两个五六十岁的老者,两个老者皆作武人打扮,须发皆白,一人执剑一人拿刀,正是与柏山松齐名的白家寨“三大护法”——秦山柳和岳山明。
不对,怎么是这二人?难道他听错了?
石震正觉奇怪,突见秦、岳二老左右退开两步,接着,从二人身后慢慢走出一个男人来。男人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五官有力,黝黑健壮,颌下一圈络腮胡,头上一顶粗布冠,狐袄皮实,步伐沉稳,竟是无雪在山下遇见的那个赶牛车的农夫!
“大当家!”
“军师!”
众人看见农夫,连忙纷纷让路,眼中的恭敬之态,如见帝王。石震瞳孔一紧,连忙收起脸上的傲慢,低下头去。
这里白霁岭根本顾不得旁人,慌忙回身查看无雪的情况,刚才那样的鼓声与猛烈的攻击,也不知他的身体是否吃得消。谁想,他不看还好,一回头只见无雪的脸色苍白若纸,身体颤颤瑟瑟,整个人仿佛很冷,又似乎正在努力压制着什么。
白霁岭下意识的感觉有些不对劲,伸手刚想触碰无雪的身体,却在这时,惊见他的嘴角缓缓流出一股鲜血来。
“白儿?白儿,你怎么了!”一语未完,无雪突然喷出一口鲜血,失力倒在了他身上。
“白儿!”白霁岭慌忙单手将他抱住,生恐他摔下去。
台下农夫听见此声,慌忙一跃上台,抢在柏山松之前赶至无雪身旁。又将他手腕一握,抬头向焦急的白霁岭道:“他走火入魔多时,恐有性命之忧!”
白霁岭顿时大惊,“军师,求你一定要救他,他是我白家唯一的后人了!”
“什么,他果是你信中所说之人?我这就带他进去疗伤。”
说着,刚想动作,忽觉自己的手指被人轻轻拉住,低头一看,只见无雪挣扎着意识,合眸颤颤道:“舅舅,面具,乃我之性命,切不可失……咳……”
开口之间,鲜血又股股流出。
白霁岭见他这般模样,急得老泪落下。
农夫愤怒转头瞪了石震一眼,“师弟,你的第十招明明已经落空,如何还要再放暗器,岂是我白家军所为?”
石震忙解释道:“是他先折断了大旗,我才……”
农夫打断道:“糊涂!先时几日你也曾听闻山谷中传来爆裂之声,你自己还说疑是被人故意阻断京城之道,料不日恐将有客上山。怎么,好胜之心冲昏你的猪头,让你连是非也不分了!”
骂完,他又看了一眼掉落在地的白玉面具。
石二当家一时觉得又恼又愧,忙拾起面具亲自送到农夫跟前来。农夫强忍怒气再不看他,只将面具放入无雪手心。无雪颤抖着,用尽力气握住面具边缘,呢喃道:“舅舅,求你……求你告诉他们一句话。凡我……军者……”
“你说什么?”
白霁岭听不请他在说什么,旁边的农夫和站着的石震却同时露出无比震惊的表情来。
“凡我……军者,咳咳,誓忠洛王,战以卫国,隐以又……皇……”无雪的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弱,握住农夫的手也渐渐松下,终是再也没有了动静。
“不好!”农夫大惊,慌忙将无雪抱起,飞身跃向神鹰楼。
白霁岭心急无雪,慌忙追了过去,唯留石震呆呆站在原地,一脸之苍白。
柏山松见此,让台下众人先行散去,遂走到石震身旁,开口道:“二当家不必觉得委屈,这少年身具六道之力,能躲过你的夺命之刀不足为奇。”
石震转头暗惊,“你是说,禁书《六道》?”
“正是。其实就在刚才,老夫也暗暗为二当家捏了一把汗,幸亏他无杀你之心,否则,现在被大当家带去救治的就不是他了。”
“柏先生这话何意?难道你也觉得,我石震打不过他!”
柏山松道:“若论刀法内力,十个少年也不是二当家的对手。可这六道之力奇而妖邪,世间万物,任凭你如何强大,只要被其操控,终究也只能沦为傀儡工具。若非如此,又如何会被天下武林所惧?试想一二,若刚才他有意要杀你,这刀折断的,就不会是旗杆……”
石震不觉张大了嘴。想了又想,还有些不甘心,“就算他擅使六道妖术,你凭甚认为他的面具就是真的。”
“就凭你的一叶刀风!只看那面具中了你一记刀风仍能安然无恙,凡玉又岂能做得到?二当家,哦不,石大将军,你刚才也听见了少年的话,那短短的十六个字代表了什么,你是前锋大将应该比老夫更清楚。你我祖辈隐居于此,为的不就是等待这样一个人吗?既然今日他来了,我等何不跟着军师一并领军下山,拯救天下?”
柏山松说到这里,不觉长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向遥远的天空,一字一字缓缓道:“兵符相合,金书将助,神鹰降世,我军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