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是,太子这时候举荐成锋,明显是想为成琨开脱。
圣上见不得太子这幅目光短浅的熊样,不论什么时候都以自己的利益为先,能成什么大事?便是将来坐上帝位,也不过是个被权臣摆弄的下场。
他懒得再看太子这张脸,将他打发了。
圣上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苦闷中,平白生出几分孤家寡人的苍凉来。
“圣上,”陈公公此时开口劝说,“您也别太着急了,咱们大周朝人才济济,总不会找不出个人领兵的,您圣体要紧,千万别闷着自个,正好昨儿蜀王殿下从民间寻了一些小玩意送进了宫,要不老奴拿来给您把玩把玩?”
说到蜀王,圣上眼神一亮,他怎么把这小子给忘了!
小十一这孩子平常不务正业,真交给他事做,他却意外地做得挺好,上次青州府剿匪,也是满朝上下无人肯去,他临危受命,非常出色地完成了差事。
“去把那小子给朕叫来。”
宫人们奉命满世界找蜀王的时候,蜀王殿下正在帮柳清仪刨蜘蛛卵。
他今日本是来找裴二蹭饭,谁知一来就被姓柳的毒妇逮了来“采药”。他一上午找遍了犄角旮旯,刨了好几窝蜘蛛卵,弄得灰头土脸,却一窝捕鸟蛛的卵也没能找到。
“你是不是溜傻小子呢?”盛明宇把弄脏掉的外袍脱掉,人坐在廊下控诉,“这根本就没有什么捕鸟蛛,我看你就是故意跟我过不去,拿我开涮。”
柳清仪在廊下捣药,闻言嗤笑,“你长得好看吗我拿你开涮?捕鸟蛛本来就不好找,你找不着很正常。”
盛明宇火大:“知道我找不着你干嘛让我找?还有你是眼瞎吗,本王玉树临风艳冠群芳,是北都数得上号的美男子,怎么到你这里连开涮的资格都没有了?”
柳清仪恍然大悟,“失敬失敬,艳冠群芳的十一殿下,将来我一定多多拿你开涮。”
盛明宇气得鼻孔冒烟儿。
晏长风看了半天戏,终于明白蜀王殿下为什么到现在还没个媳妇儿。她靠在门边上,帮衬说:“十一表哥,我听说青州府近日匪患又起,你是不是又要去剿匪了啊,哎呀我听说这波山匪十分凶残,还吃人肉包子的,你此行可千万小心,实在不成就带个郎中随行?”
盛明宇一头雾水,什么剿匪?现在青州府各大山头的土匪都跟他称兄道弟,起的哪门子匪患?
晏长风又朝柳清仪咳嗽两声,“小柳,要不你跟着去?蜀王身边没有像样的信得过的郎中,上回就身负重伤,险些把小命留在青州府,哎呀你是没瞧见他那个惨兮兮的样子,院门槛那么一点点高度,他愣是迈不过来。”
盛明宇嘴角抽搐,从未想过居然还有人错合他跟姓柳的毒妇。
柳清仪手里的捣药棍一刻也没停,“我一个只会下毒的人,可不会给人瞧病,蜀王殿下还是另请高明吧。”
盛明宇冷冷吭气,“你最好别来,不然我还要担心腹背受敌。”
说到这里时,陈公公忽然来到了院子里,他气喘吁吁地朝蜀王道:“哎呦我的十一殿下,可算找到你了!”
盛明宇立刻起身,“怎么了陈公公?”
“圣上叫你去呢。”陈公公谨慎地提醒说,“是为了北疆的战事。”
盛明宇心里一跳,圣上居然真找他了。
裴二说圣上迟早会找他领兵北征,让他近日闲散一些,没事别老进宫。他还将信将疑,朝中上下再不济也能找出个领兵之人,怎么会找到他?
“陈公公,是单招了我吗?”盛明宇打探道。
“是单招了您。”陈公公说,“上午单独召见了太子殿下。”
盛明宇忽然明白方才二妹妹说青州匪患起,其实应该是在说北疆战事。
不知道是不是说到了受伤,他觉得此行恐怕不会顺利。
盛明宇走后,晏长风跟柳清仪道喜:“恭喜你小柳,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你都不用再看见十一表哥了。”
柳清仪捣药的手一顿,抬眼看了眼院门口某个离开的身影,瞥瞥嘴,说:“甚好。”
晏长风去到书房,裴修放下书看她,“你刚才故弄玄虚地说什么呢?”
“阁主大人这么聪明,居然没看出来?”晏长风从矮几果盘里拿了只橘子,剥了皮整只丢进嘴里,好整以暇地说。
裴修拧眉思索片刻,有些不太确信地问:“你在撮合他们?”
“不然呢?”晏长风说,“一般人我能把柳清仪舍出去吗?”
裴修还真没注意到这事,在他看来柳清仪是个毒痴,没那谈情说爱的俗心。
“怎么,你不看好啊?”晏长风走到书案前,舍了一瓣橘子丢进裴二嘴里。
裴修吃了人家的橘子还要讨一只手过来,窝在手里轻轻摩挲着,从指甲到指骨再到手心,“你觉得会好吗?如果蜀王得了那个位子。”
晏长风一愣,以柳清仪的性格,恐怕可能还真的不会太好,“我是不是有点欠考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