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告诉我——请告诉我们!如果这一日之中仍然存在着什么必要,如果我们此时此刻所经历的一切都有着什么必要,那么,请告诉我们,我们应该怎么做!我们不能够如无头苍蝇一般盘旋,我们需要一个答案,请告诉我们,我们应该怎么做。”
跪下,然后祈祷,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默念祂的名字,以及,等待祂的指引。
指引。
告诉他们做什么,告诉他们应该做什么,告诉他们需要做什么,成为一个人之外的事物,或者别的什么,成为一个别的东西,反正,脱离现在的模样,成为别的东西。
“知道吗,人们都是这样的。”
“啊,啊,这位就是新来的人吗?”“从今往后,你会永远这样下去哦……”
“我们会融为一体,一直在一起,直到永远,永远也不分开,不分你我。”
“让他理解我们可能还要花费很长的一段时间。”
“都安静,都安静!他好不容易才进入到我们之中,别让他再如刚才那样激烈了。”
“好久没有同伴加入到我们了,我们是你的前辈哦……那种事情早就不记得了,我们,还有我,以及每一个我自己,欢迎来到我们的大家庭。”
他动不了,他感觉自己站在什么地方,无法动弹,四周充斥着一种腐朽而麻木的味道,他只能够站在这里,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到。
他无法感受到自己的身体。
他无法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别着急,每一个人最开始都是这样,这便是祂给予我们的奇迹,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奇迹啊,超出常理,超出现实的景色——我们所向往的不一直都是这样的色彩吗?”
他溶于集体之中,他成为了集体的一份子。
至少目前来看是这样的。
“浩瀚却压抑的夜空之下,广阔却沉重的大地之上。”
“恶魔的低语让勇士迷失,他们在皑皑雪地里彷徨。”
这是诗歌,这是吟游骑士的诗歌,被编织成故事的诗歌,然后,诗歌成为了力量的一部分,将这些故事之中的信息提取,化作实质性的存在。
“你们现在占据了他的身体,但你们还没有杀死他,对吧?”
文字再一次拼凑起来,在里波的手中拼凑出了一把长剑的模样,她握着那一把剑,手腕转动,很是随意地转了一个剑花。
在她面前的,是巴斯德,或者说,占据着巴斯德的身体的某一个‘东西’,她知道的,那些意识——那些信仰玛伊雅弥的意识,从一个躯体到达了另一个躯体之中,之前那些刺入到巴斯德身体之中的荆棘或许就是作为一种‘桥梁’而存在的事物,它将那些意识灌入到了巴斯德的身体之中,然后……然后——
然后一切都如现在这样。
“不不不,你误会我们了,我们没有任何杀死他的必要,我们只是很敬仰他——希望他成为我们的一份子,仅此而已。”
“也就是说,他现在还活着,对吧?”
“他一直都活着,他与我们在一起——”
这就足够了,里波说。
正如她之前所说的,她的工作仅仅只是确保巴斯德不会死——仅此而已,文字在她的手中汇集起来,属于她的恩泽,那编织诗歌的恩泽正在为她选择最合适的武器。
思想是不能够直接干涉的,一个人的思想是很难以去干涉的,即便是里波,也没有办法将巴斯德的思想从这一具身体之中抽出来——再者,即便此时那些人的思想占据了这一具身体,这依旧是巴斯德的身体,如果破坏掉它,她也没有办法将巴斯德的思想保存下来。
一个人失去了自己的躯体,和死亡其实没有什么区别,肉体上的毁灭往往意味着灵魂也同样消亡,据她所知,每一个失去了肉体的人都是同样的结果,她思考一下……如何用一种不会对巴斯德的身体造成太大伤害的方式将这一具身体束缚起来……
还是说,放弃这一份酬金?
——那可不行。
并非是对于财富的贪婪,而是已经收取了酬金,自然就应该完成自己的工作,这是最基本的要求,在选择接下这一份工作,在收取那一部分属于自己的酬金的时候,她就必须为了这个工作付出自己的一切。
这是不容改变的。
思考,里波,里波·鲁迪,思考,一定有一个最适合‘现在’的文字,一定会有一个最适合现在的工具,将一个异端拘束起来。
……联系。
对,玛伊雅弥的信徒最大的特征就是思想上的共通,就像这个国度之中存在着什么看不见的网络,将每一个玛伊雅弥的信徒的思想连接到一起,大量的思想共通,他们所拥有的信息和知识在某些时候……或许也能够共通。
但是这些信徒一定会有什么害怕的事情。
比如,孤独。
“匆匆的人们呀,请将脚步停下来。”
“您将听到花神克里洛斯的使者,在孤独与寂寞中的自白。”
文字并没有化作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