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梦里的声音是真实的？还是我太渴望之前的世界，才做了这么个怪梦？”
胡麻默默想着梦里那个怪异的庙宇，以及临醒前听到的那个声音，心里有种压抑的感觉。
他默默掀开被子，下了床。
在这诡异的环境里，他衣服鞋子都不敢脱，起床倒方便。
只不过……
“还是看老祖宗们什么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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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胡麻出来，便冷淡的道：“走吧！”
仿佛一百个人在窃窃私语，只是这声音都密密麻麻堆挤到了一起，灌进了他的耳朵。
身体交织重叠，如揉碎的人群。
……昨天晚上自己似乎一直没有躺下，那后来这被子是谁给自己盖上的？
“没法子！”
看起来，真像一个出门时害怕，便总习惯牵着大人手一起走的小女娃。
有的阴森冷漠，有的迷茫痴愚，有的好奇又带了恐惧。
旁边的小红棠倒是不跪，笑嘻嘻的蹲在一边，小手托了下巴看着他。
隐约间，胡麻还听到旁边有哪个屋子里，悄声说着：“胡婆婆本事还是大呀……”
婆婆一见胡麻跪到了七八米外，皱了皱眉头，示意他上前。
“跪前面点，让祖宗们好好看看你。”
无论是寨子里人的衣着，还是农具，笨拙的石磨与湿漉漉的水井，都透着股子古老气息。
“哎呀，看胡婆婆这方向，是往老火塘子那里去的？”
“今求祖宗护我孙，回头多还香火钱……”
……
“嘘……”
村民们都怕婆婆，自己也怕啊……
“胡家婆婆……”
再紧跟着，是第二只手，然后是一张人脸，第二张人脸，第三张人脸。
一只一只虚幻的手臂，一个一个冷漠森然，半透明的面孔，纷纷从灰里钻了出来。
胡麻无奈，只得跪到了前面来，距离老火塘子已只有不足一米，身体已经可以感受到，这个老火塘子里面，散发出来的烘人热气，黏稠压抑，让他满身是汗，似乎呼吸都有些艰难。
最关键是，在那塘子里，胡麻居然看到了一块未烧完的头颅骨。
实在退不开的，也只是尴尬的杵在那里，向婆婆陪着笑脸。
默默走动中，小丫头忽然抬头看着胡麻，道：“婆婆一直帮他们看病，家里穷的都不收钱，还送草药，但他们现在却都躲着婆婆，害怕婆婆把他们的命借过来给胡麻哥哥……”
胡麻也不知怎地，面对这个世界，居然隐隐有些发怵。
“不可以吗？”
不仅如此，他眼睛也疼的厉害，下意识抬手揉了一下，便忽地怔住。
婆婆缓缓的抬头看着他，又看了一眼他身后那几个畏畏缩缩的中年人。
“红棠不喜欢乡亲们……”
胡麻很听话的就跪下了。
“……”
婆婆一直低着头，嘴里念诵着，一直念，仿佛气都不换似的。
这一次，他看的更仔细，仍是没有发现任何自己熟悉的现代化事物。
“如今胡家遭了难，仇家逼迫小鬼缠。”
“借命？”
这婆婆对她的孙子，倒真是很在意的啊……
周围阴风呼呼的围着火塘子转圈，婆婆念诵的声音越来越着急，小红棠躲到了远处。
“这胡家小子鬼上身那么厉害，居然也能救回来……”
周围用土砖垒着，呈长条形，坑里满满都是填的灰。
“……”
也就在这时，忽然左手冰凉，低头看去，却是那个叫红棠的小丫头靠近了自己身边，牵住了自己的手。
不过，这个婆婆的身份，属于这个寨子里郎中，或是神婆一类的角色？
只剩半个，躺在灰上，空洞洞的眼睛，直瞅着他。
见到胡麻与婆婆等人过来，他便急忙迎了上来，先看了胡麻一眼，便转过了眼睛，犹犹豫豫的向婆婆道：“瞧着胡麻小侄子身体倒大好了，但你……真要带小侄子进老火塘子？”
婆婆态度看起来很坚定：“祖宗们不保佑他，谁保佑他？”
婆婆从包袱里，拿出了香、碗、肉、符。
“嗡！”
婆婆似乎有些意外，深深看了胡麻一眼。
“就是因为才好，所以才要进老火塘子。”
“……”
确实与胡麻记忆中的世界完全不同，古老而偏僻，还有着种莫名的疏离破败感。
“……”
“哗啦……”
他就这么呆呆的看着老火塘子里钻出来的无尽人影。
……
周围是连片的木楼，层层叠叠，碎石小径将其不规则割裂，勾勒成了寨子模样。
大约是昨天晚上睡的并不好，胡麻黑眼圈极重，脸色苍白，没有血色，整个人也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一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