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牛车上卸下了各自的铺盖卷,四个大小伙子,便兴冲冲的进了东屋里铺上,这靠墙的火炕足有丈余长,睡他们五个是绰绰有余了。
看看这糊了白纸的窗户,瞧瞧那结实的桌椅与宽敞的空间,一个个的喜不自胜,颇有种到了新地方的新鲜感。
但很快,便也不知该做什么了。
这时节不用烧炕,管事也没吩咐别的,这城里确实热闹,但也不敢跑出去玩。
难不成现在就直接睡下?
二爷也是向外瞅了瞅,道:“今天晚上该是没人送饭了,你们且等等我。”
从牛车上取了条搭链背着,出了宅子,倒没多久,便捧了两荷叶包的羊肉包子回来,还顺手打了二两烧酒,就在这空荡荡院子里的石桌石凳前坐了。
“二是你经了那档子事之后,倒是比其他人更稳重些,办事也让人放心。”
平时再闹腾,也是半大小子,身边没了大人,难免发怵。
第二天起来,二爷就收拾了牛车上的一些草药,并几罐子寨子里自己调制的黑油膏,去外面生药铺子里卖了,换回了几块碎银子并盐酱之外,还给胡麻留了一罐子。
“以后可记得,要替咱寨子争气。”
“……”
人一多,便热闹了起来。
娃娃交给了红灯娘娘会,便是人家的人了。
一时心间涌出了感激,但到了嘴边,却只是说:“二爷,等我学到了本事,一定报答你。”
二爷看着胡麻吃花生捻皮的自然动作,暗叹了一声:“到底还是婆婆惯出来的啊,吃个花生都不吃皮的……”
只有寨子里来的少年与那群褴褛少年最为老实,无论派饭,还是其他事情,都不敢跟那群锦衣少年争抢。
“况且……”
“说起那本事来,谁不想学?”
胡麻微微心惊,才明白,二爷终是把最好东西给了自己。
倒是胡麻早就有了心里准备,只是耐心的等着。
“我给你留的那块青太岁,尾巴尖上有拇指大的一块,用黑灰糊住了,你回头悄悄的把切割下来收好。”
吃了包子,又喝了酒,再加上这段时间一直赶路,没好好休息,四个少年很快便倦了,一个个睡眼惺忪躺到了炕上睡的香甜,二爷直到这时,才从怀里摸出了一把花生来。
胡麻听着,已不由得微怔:“他不肯教?”
“这一说倒让我压力大了……”
“我看伱们安顿下了,也就好了,一直守着也不是回事。”
胡麻也照例了一口,只觉热辣呛人,口感还有些浑。
胡麻想想也是,双手捧起酒壶递给二爷,道:“辛苦二爷了。”
胡麻听出了二爷话里的失落,心情不由得一沉,明白了二爷跟自己说这些话的用意。
二爷看着他道:“一是你吃惯了……那东西,也看不上这点。”
寨子里的少年,也没想到二爷走的这么干脆,倒是有些怔怔的,颇为不安。
“那可是值钱玩意儿,必要的时候送出去,省得人家嫌你心不诚不教你。”
四五个少年忙忙的凑了过来,抓起油糊糊的羊肉包子就啃,一个个吃的眼睛贼亮,若不是因为烫,恨不能一口两个。
众少年们抢住处的,打饭食的,溜出去买糖食泥人儿看把戏的,不一而足。
“……”
二爷道:“毕竟该帮衬该打点的,也都做了,寨子里也在等开春了下矿,忙着呢。”
他们在这空荡荡的宅子里,住了两三日,便渐渐的又有几拔少年被送了过来,却又与大羊寨子不同,有的穿了锦衣,气派光鲜,有的身材魁梧,底子扎实。
当天夜里,胡麻与二爷交谈了一番,便也一起了进屋去睡了。
二爷道:“临行了,族长托付给了我这四条太岁,那三条就不自己留着了,那管事自己收了也好,分润给其他管事也罢,咱们可是说不得别的。”
并叮嘱着,咱寨子里自己调制的黑油膏,最是上品,铺子里收了,都要掺入不知啥玩意儿活稀了卖呢!
而一应交待做完,不等到太阳落山,他便赶着牛车出了门。
“咱爷们还用说这客气话?倒显得远了。”
二爷笑道:“现如今到了城里,你们也都算是大人了,可以拿拿味。”
摇摇头,拿起酒壶灌了一小口,道:“早先在寨子里,就看出了你心性高,想学一身本事,如今你如了愿,进了血食帮,也算是一只脚踏进来了,但二爷有事要叮嘱你。”
“那是以前。”
二爷听着,都尴尬了,红着张老脸道:“说什么胡话呢,二爷我年纪都这么大了……”
二爷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吃,一时兴起,道:“来,都跟二爷我喝一盅。”
说什么自己笨,不过是自嘲。
“老白干兄弟,可是已经到了?”
一八五.二四八.一八五.三五
“这剩下的一条,是怕你们几个在这里吃不饱,亏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