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牛子在庄子里作威作福,惹得天怒人怨,不过有一点倒也不得不说,庄子里的伙计,也都只是窝火忍耐,倒没有上赶着往他那里爬的。
包括曾经许积留下来的两个伙计也是这样,平时都躲着他们,而不想着过去抱个大腿。
原因则是这一年下来,胡麻做事稳妥,待人厚道,在这庄子里威信不小。
他们倒都下意识的想着,胡麻定是不会吃这亏的人,这孙牛子太过张狂,没准过上几天,就会被这位胡管事,不对,胡掌柜,给撵回城里去,心里也抱了瞧这一场好戏的态度。
但他们也没想到的是,胡麻眼瞅着孙牛子闹的鸡犬不宁,竟是一直冷眼瞧着。
对方说什么,便是什么,让怎么干,就怎么干。
倒像是仍然跟之前他是管事的时候一样,从来都没个二话。
你之前做管事的时候,就兼着掌柜的活了,如今有了机会做掌柜,倒做回去了?
心里各自想着,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胡麻不挑头与这孙牛子为难,他们身为伙计,自然更是不敢。
直等到差不多七八天时间,眼瞅着要进了六月,胡麻却是在这一天,主动进了内院,陪了笑脸,向那正带了随从,在石桌上饮酒的孙牛子,笑道:“孙掌柜,我正有些事要说。”
见孙牛子直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其他伙计,也忙跟着跪下了。
“……”
只是正值酒足饭饱,却冷不丁的,庄子外面,忽地吹进了一阵凉风来,挂在门口的红灯笼也散发出了一阵异于平时的妖异红光。
“……”
胡麻笑道:“掌柜的呀!”
他们都是红香弟子出身,身怀秘法,行踪神秘,只有红灯娘娘亲自下发了什么旨意,他们才会应旨而行,一旦他们出现,别说这庄子,便是香主,也得赶紧跪下行礼问候。
胡麻忙道:“请说,不立功劳,站不住脚,没个不敢的。”
“伱要出去?”
说着又压低了声音,道:“再说你出去了,庄子里不能没咱自己人。”
立刻便命厨下里的李娃子,做好好的酒菜,送进内院来,同时嘻嘻哈哈,谈起了这事来。
而在胡麻等人出了庄子之后,孙牛子与他的随从,却是一下子雀跃起来。
孙牛子笑道:“可不就是?”
其他伙计不知这些人的来历,见他们提了红灯笼,想来应该是自己人,但却让人瞅着害怕。
泥人儿都还有三分火性,你这看起来,倒是连个泥人都不如了呀……
“咱月月吃着红灯娘娘的钱粮,心里不踏实。”
听他这么说,周大同等人倒都有些犹豫。
不过当这件事传开,倒让庄子里的伙计们颇为不解,胡麻为什么要接这个活,安稳的日子够了,偏要出去找麻烦?
而胡麻,则是在做妥了这些事情之后,立刻开始了收拾,支取钱粮。
周大同、周梁、赵柱,都带上了,就连李娃子,也准备带着。
而胡麻看着他,也露出了亲切而诚恳的笑容。
马上的人,为首一个,闻着了他们身上的酒气,黑色布饰下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以前有这庄子拖累,想走也脱不开身,如今有孙掌柜看着,倒是放心了。”
胡麻笑道:“这不正想找明白人问问?”
“这城里几位大人物,想抬举的可是你。”
但如此安稳的日子,没过几天,这天巡夜之后,他正在内院里和随从喝酒,还从外面的伙计里,挑了几个瞧着顺眼的人,过来听着自己吹嘘。
“青衣帮的人就盘恒在那里,岂是这么容易解决的?”
这李娃子可是有前科的,你现在是自己人,谁知道等我们回来之后,你是不是就成了孙牛子的人?
内心里,倒隐隐盘算了起来,如果胡麻回不来,这庄子的名份该怎么定?
也是老天照顾着自己,这姓胡的小子,胆子太小,为了讨好自己,硬是愿意做个小的,把自己捧成了掌柜,不过嘴上说的,总是不作数,还是得看姐夫那里怎么安排。
孙牛子大笑,当即说出了一件事来。
胡麻更是不解释,只是一副下了狠心,要立大功的模样。
胡麻都认真听着,也只说自己打算立个功劳,让他帮着推荐,孙牛子便借机笑道:“功劳倒是有一件,只看你想不想做。”
“好人呐……”
“只是不知,你想做什么?”
“但他也不想想,那灭门的事都过去这么久了,为啥一直没人过去处理?”
不是为了问候他们,而是问候他们代表的红灯娘娘。
直到走出了数里,胡麻才转头看向了庄子方向,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
“今天我进来,也是有件要事跟孙掌柜商量,如今开春的血食之事也做完了,一应盘账,老掌柜也已处理妥当,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活。”
“是谁?”
他们腰间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