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希儿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大口喘息着,似乎是要将梦境中被凝滞的呼吸全部补回来一般。
如是大概有半分钟,她又突然哽咽了,不知怎的,泪水就是不受控制地从眼角顺着脸颊滑落。可她明明没有悲伤,也没有任何足以让她流泪的情绪……
是因为那个梦吗?是在为那个梦流泪,还是在为梦里的人流泪呢。
她本想自己收拾地上的烂摊子,可布洛妮娅却已经拿着扫帚清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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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天出现了,白云出现了,可她没有见到草原,只看到了林海雪原。
布洛妮娅并不会被这段记忆吓到,更不可能因此生出后悔之类的无谓情绪,她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无力地睁开了眼。
“唔……好……”
“好……”
回到希儿的房间,她正呆呆地站在原地,低着头,像是睡着了一样。
“你明天不用执行任务?”
确实不会有什么无谓的情绪,但还是因此被搅得睡不着。
好在,希儿的呼吸声逐渐趋于平缓,大概要不了多久就能陷入梦乡了。
可她并未能得到回应,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大家已经从鄂霍茨克海边的那个偏僻疗养院搬到了极东,在这里,每个人都分到了自己的卧室,不用再像以前一样挤在一起。这里的气候也比鄂霍茨克暖和许多,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在睡梦中忍不住蹬开被子,以至于着凉吧。
“希儿,真的没事吗?”
而布洛妮娅则盘算着,等她睡着了,便跑到房顶去——她不知为何特别想看月亮,想看到要发疯,越是不去,就越是这么想。
似乎睡了有一段时间了,喉咙干得有些发紧,她有预感,怕是方才着了凉,等早上起来喉咙要不舒服了。
“布洛妮娅姐姐,你也睡不着吗?”
“嗯,布洛妮娅姐姐。”
那,会不会是未来呢?听说梦都是有预言性的,难道这个梦所昭示的是自己还未到达的未来么?
她死死咬着嘴唇,直到鲜红的血液顺着牙尖流下,她不想被其他人发现自己的痛苦,尤其是……
可不知为何,她打心底里感到一阵悸动,仿佛自己是一个巨大的茧,有什么东西要破开她的身体钻出来一般……
“我……我无所谓。去学校也是执行任务,不去学校也是执行任务,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希儿的声音细若蚊蝇,但布洛妮娅听到了,又在她头顶轻轻揉了一下。
应该不是——这个论断毫无理论依据,仅仅只是来自希儿的直觉。
可究竟是为什么呢?
“怎么了?”
希儿闻言,轻轻“啊”了一声,随即侧过头,沉吟了几秒后,捻着鬓间垂下的发丝试探道:
“那个,今晚,布洛妮娅姐姐能和我睡一起吗……啊,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能不能陪我一会儿……”
布洛妮娅的嘴角不断抽搐着,也再没心思看月亮了。
她闷哼一声,随即双臂支在桌子上,上半身不住地颤抖着。
“米凯尔哥哥,忘记希儿……”
“布洛妮娅姐姐,把那个给……”
联想到方才的声响,很难看不出这是玻璃杯的碎片。
“希儿,你又做噩梦了?”
好吧,她要承认,她之所以是唯一一个听到希儿打碎杯子的,或许不是什么“佣兵的机警”,仅仅因为她是这个点唯一没有入睡的人罢了。
布洛妮娅一眼认出了自己搭档的轮廓,可对方听到她的呼喊,只是茫然地转过头,定睛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唔……是布洛妮娅啊……”
“呃……呃啊!”
“……”
她摔倒在地还不到十秒,门就被人急切地推开了,希儿顺着月光望向门口,第一眼并没有看到熟悉的钻头发型,她的眼神不由一黯,但随即她便想起,那确实是布洛妮娅姐姐的声音。毕竟夜深了,对方也要睡觉,自然就把头发散下来了。
反反复复都是同一个场景,一样的哽咽、一样的痛苦、一样的不舍。
烦人的乌鸦像是不打算睡觉了一般,又开始发出难听的叫声,布洛妮娅平躺在床上,感受着希儿的手臂逐渐从冰冷变得有温度,她也缓缓闭上眼,脑海中的思绪逐渐放空……
可她才稍微动了一动,便察觉到了身侧时而悠长,时而急促的呼吸声。
倒不是她料事如神,早就预料到自己会在半夜惊醒,所以留了杯水在桌上,只是这样的梦……自从她来到极东的第一个夜晚,这样的噩梦就缠上了她,从无例外。
希儿反倒因此急得从地上跳了起来,可一跳起来,她又愣住了。
可让布洛妮娅无法接受的是……今天的她,似乎做不到了?
“希儿?希儿?”
希儿双手捧着冰凉的玻璃杯,缓缓旋转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