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布洛妮娅有些心虚地别过脑袋,将后脑勺对向希儿。
“那……布洛妮娅姐姐伱先回去穿上鞋好吗?顺便帮希儿把扫帚和簸箕拿来。”
“布洛妮娅姐姐是想要去学校,还是不想去学校呢?”
可希儿并不明白这个梦究竟是什么意思,尤其是这梦中唯一的那句话——
算了,一切都随它自然发展吧。该来的总会来,该遇到的人总会遇到,不是么?
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布洛妮娅的眉头肉眼可见地皱了起来。
希儿突然失控地大喊道。
她用习惯性地叫了两声,嗓音有些沙哑。
首先,“米凯尔哥哥”是谁?
她觉得那大概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可希儿的记忆中并存在这么一个人。可可利亚妈妈的孤儿院里自然是没有叫米凯尔的男孩的,而希儿这几天搜遍更久远的记忆,故国爱沙尼亚,从爱沙尼亚一路流浪到鄂霍茨克的记忆,可仍旧想不到自己生命中何时认识了一个“米凯尔哥哥”。
桌面上多了那么一大坨阴影,希儿怎么可能看不见?
她伸手去抱,入手是软绵绵的触觉,原来是一个吼美玩偶。
但有些痛苦并非仅凭意志就能抵抗的,希儿身体一歪,手臂将先前放在桌上的玻璃杯扫了下去,瞬间摔了个粉碎。
“执行什么任务呀……嗯嗯嗯啊啊啊啊……明天我没事干啊,可以休息一天……你就惨啦,居然还要去上学……”
希儿将杯中预先留下的水饮尽,水原本是温的,但在冬日的气温下也变得冰冷,可这样冰冷的水滑入肺腑,胸口却无端升起一股燥热感。
等布洛妮娅再次回到希儿房间,屋内安静得她差点儿以为希儿睡着了,如果不是那因为她开门而突然变得急促的呼吸的话。
她花了好大力气把喝醉了闹别扭的娜塔莎送回卧室后,她本想也本该回自己房间才对,可鬼使神差地,当她打开卧室门后,床上却还躺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布洛妮娅连忙跑了过来,不知为何,希儿忽然发现周围的世界在她眼中是如此清晰,她看到、也听到了,布洛妮娅姐姐是赤着脚冲过来的,她……
希儿又轻笑起来:
“可是,布洛妮娅姐姐,你刚才还说睡不着是因为执行任务前喝了咖啡呢。”
“欸……这是?”
“啊!”
希儿明智地没有多问关于“任务”的事。布洛妮娅和娜塔莎的身份,可可利亚并没有主动揭露,但也没有试图隐瞒,她们两个时不时消失,有时候还会带伤回来,用脑子想想都知道执行的不是什么普通任务……好吧,阿琳姐妹大概是真不知道,还以为娜塔莎是带着布洛妮娅出去玩,有一段时间还因此缠着娜塔莎。
“那……你还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布洛妮娅歪了歪脑袋,不确定地问道:
“砰!”
“不……不用了,布洛妮娅姐姐!”
娜塔莎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布洛妮娅的额头,羡慕嫉妒到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程度:
“可可利亚真不是个好东西,上学多累啊,还没意思。学校可不是个好地方,真是苦了你啦,不像我!明天可以睡半天,再去市区玩半天,想玩什么玩什么!我想喝酒就喝……喝……呜呜呜……”
男人的伤势像是用枪抵住下巴自杀,但布洛妮娅知道不是。
言罢,她恨不得将脑袋埋进胸口。
过了一会儿,她将吼美玩偶放回原处,视线转向了桌子上的一个玻璃杯。
“布洛妮娅姐姐只是怕自己无法适应学校生活,对吧?那没有关系,希儿会帮助布洛妮娅姐姐,希儿也只能在这上面帮助布洛妮娅姐……姐……了……”
会给她买这种东西的,也没有别人了吧?
她将脸埋在玩偶间蹭了蹭,深吸了一口,似乎还能感受到另一个少女的香味。
就在希儿等得心焦又后悔,好几次想开口说算了,但又发不出声时,一只冰冷的手轻轻按在了她脑袋上。
“布洛妮娅姐姐是想去学校的,对吧?”
布洛妮娅愣了愣,确实,打碎一个杯子在这寂静的夜里算是非常明显的声响了,可大家都在熟睡,且这里房间的隔音效果也很好,所以正常人都应该听不到才对。
对于随时要应对情况的佣兵来说,不挑时间强制入睡是基本功,学不会也没关系,马克西姆叔叔曾经的佣兵团里也有两个大叔怎么也做不到,所以他们都死了。
“哑——哑——哑——”
“就算布洛妮娅姐姐是因为任务才去的学校,但身处学校这一事实是不会变的,是吧?”
“布洛妮娅姐姐?布洛妮娅姐姐?”
“好了,布洛妮娅姐姐,希儿没事了,你快回去吧……”
疼痛是突如其来的,就好像有人要烧红的烙铁抵在了她胸口。
嗯,佣兵就是这样,战场就是这样,很多东西当然可以学不会,只不过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