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拿起一支血清,随意看了两眼,又放了回去。
“并非所有人的症状都一致,有些人的表现为精神分裂,还有些人的表现为记忆缺失,甚至能严重到跟完全换了个人没有差别的程度。”
“我知道,你肯定还是不明白。所以我要说的其实是——
“自作多情……”
一八五.二四八.一八五.三五
所以,洗洗睡吧……
用黑暗的环境来模拟漆黑的夜,没有星的璀璨,没有月的皎洁,更没有其余人打扰。
“对不起博士,我忽略了一个问题——人类的前景确实是绝望的:即使没有崩坏,人类受限于生命,始终无法走出太阳系,就必定会在数千年、最多上万年后面临资源枯竭的末世……
我们真的能战胜崩坏吗?
或许是因为受到了生命的威胁,或许是觉得这完全称得上等价交换……
单一的夜幕并不美丽,甚至有些乏味。那只不过是在一块黑得不能再黑的抹布上撒下盐粒而已。
米凯尔轻轻咬住大拇指,心中已有了不妙的预感——勒兹伦对他的条件答应得太痛快了一点。
苏摇了摇头,语气平淡:
“学医能拯救世界吗?我也不知道,但正是依靠着我所学的医学知识,我才能将融合战士计划推进到这一步,只要这个计划最终完成,那先前一周内数千个生命为之死亡就绝不是毫无意义的。
苏默默将血清放回了手提箱内,他看了看米凯尔,他的双眼于黑暗中依旧璀璨,但……
两小时……
我们的一切罪孽能有洗净的那一天吗?
半小时……
“而假使被命运注定的不止是终点,而是整条道路,那也无所谓:我们必将用自己的脚步丈量这条道路,迈过坎坷、斩断荆棘、欣赏每一朵鲜花,又在小溪旁将一路的伤口包扎……直到终末降临。
“可是一旦开了个头,这种思考便是没有结尾的。而人类,也正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望月中走到了现在——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直到米凯尔将一个手提箱打开,捧到他面前:
米凯尔走到他身边,慵懒地倚靠在栏杆上,出神地望着夜色。
“嗯?具体什么症状?”
她又将房间内的灯光尽皆熄灭。
“博士,根据计算,您现在正处在悲伤、愧疚的情绪之中。如果您是因为拆解了逐火一号,让我变得无家可归而感到愧疚,那大可不必,因为我在这里已经找到了新家。”
“不是我写的啦!”
…………
“怎么了?”
“我……”苏迟疑了一瞬,但随即再次变得坚定:“米凯尔先生,可以让我加入你们吗?”
他转过头,与苏相视一笑:
“医生在哪里都能做,这个世界上也从来不缺医生。
“因为,学医救不了世界。”
米凯尔晃了晃脑袋,“直说便好。”
“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脆弱又坚韧,理智又感性,明明最怕死最自私,却又总是喜欢逞强做自己做不到的事……
但她真的得到了回应,那是一个略有些机械、呆滞,甚至分不清男女的声音:
“看,这就是治疗崩坏病的血清,对你而言,也算是梦寐以求之物了。”
“……”
麻木地走到暗柜前,再次吞下一粒药,安静地躺在床上。
“嗯……”米凯尔轻轻哼了一声,再次望向夜空。
“不回去做医生了?”
“是的,博士。根据7846个样本建立的模型,在逐火之蛾的所有成员中,与舍沙基因适配度超过0.01%者,无;与夜叉基因适配度超过0.01%者,无;与帕凡提基因适配度超过0.01%者,一人;密多罗基因尚未进行实验。”
“可人类还是要挣扎,只因为——就算命运真的存在,如果终点早已被安排妥当,那走向终点的道路也该由我们自己决定。
梅伸手关闭了人工智能。
梅苦笑着骂了一声,但她随即意识到,这个人工智能并非是在自作多情,而是以这样的方式在宽慰她,只不过它并非人类,也无法全然理解人类的感情,只能就着既定的算法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
苏误以为那一声是代表着答应的含义,却没想到米凯尔又问道:
药效会在三十分钟内让人入眠,但一小时后,她张开眼,看了眼闹钟,轻轻叹了口气。
当一切走向最后的命运之时,无关乎成败,最在乎的那个人,他/她会与自己并肩接受一切的裁决吗?
这一切的一切的答案都已注定,只是对应之人自己并不知晓。
米凯尔轻笑了两声,做了个鬼脸:
他在掩盖着什么!
是与那些人的精神状态有关吗?不对吧……这种变化,或许是因为密多罗的缘故?
米凯尔想不明白,若是在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