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欧——”
海鸥高亢嘹亮的叫声已不厌其烦地响了半夜，而米凯尔也瘫坐在随意找的别墅楼顶，无动于衷地听了半夜。
听那薄薄的羽翼划开气流，听那晚风怂恿着海浪拍击着防波堤，听那轻盈又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自己身后。
“喝醉了？”
“嘿嘿……那不是正好在房间里找到两瓶红酒吗……本来还想带回去给伊甸的，但是我自己没忍住嘛……”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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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
爱莉瞬间惊醒，她甚至没有注意到米凯尔匆匆收回的左手——只因那叫声却不是她发出的。
“唔……人家这不是和阿波尼亚学的嘛……”
米凯尔闭上眼，青风将雨丝，将雾霭统统吹散。
于是雨也落下了。
但他的眼神开始不自觉地游走，一个浅浅的声音开始在他耳边低语。
“希儿！”
也是，毕竟……
“梅比乌斯告诉你的？她的嘴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硬吗。”
“所以，米凯尔，既然大家都是你信任的人，都是你爱的人，都是爱你的人，都是你想要拯救的人……为什么要逃避呢？为什么不和我，和大家把所有的困难讲清楚呢？就比如希儿那件事，相比于你一个人苦思冥想破局的方法，为什么不把一切都告知我们，大家集思广益想出一个办法呢？”
“这种事情你还记得那么清楚啊……”
米凯尔端着下巴苦思冥想，终于在十几秒后报上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也不完全是吧。”米凯尔从某种角度否定了她的说法，“或许相比于阿波尼亚，那刻在你潜意识里的：孩子需要讲睡前故事才能入睡的想法，更多的还是来源于……我们儿时的记忆吧。”
“可是……我们人类不就是这样的吗？”
他忽然明白爱莉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了。
一道极致的光亮恰在此时闪过，将天地分成了两半，整片雾霭都跟着颤了颤，而后雷声滚滚，如浪潮般翻涌而来。
月光拂动下，爱莉希雅那抹戏谑的笑容距离米凯尔越来越近，近到她刘海的发丝在夜风的吹拂下轻轻挠了挠米凯尔的脸颊，近到米凯尔即使完全屏住呼吸，却仍能感受到她身上那夹杂着酒气的芬芳。
她跌跌撞撞地从米凯尔心间走过，绕过远路，碰过墙壁，最终还是摸索到了他心里的那颗毒瘤前，并在上面狠狠砸了一拳。
世界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可逆转的痕迹，他与世界，他与世界中的人早已彼此纠缠，密不可分，就连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他心里属于爱莉的那一份，已经由百分之一百降到了百分之五十一，不是么？
所以……
爱莉希雅轻轻笑了笑，要不然怎么会说，最了解一个人的，永远不是他自己呢？
“还记得刚开始游历那段时间吗？有段时间我们只有一把伞，到了下雨天你就把伞扔给我，还跟我说你不会构造伞……嘻嘻！其实你就是想和我撑同一把伞，却又不好意思开口吧？”
“唉……大概是白天受刺激了，给她讲了十几个故事才睡着呢！”
那是匆匆而来的、一触即分的一个吻，米凯尔甚至觉得那是不切实际的一个幻想，等他将思绪拉回时，爱莉已经挽住了他的手臂，将整个身体依偎了过来，她的话语也再次于米凯尔耳畔响起：
米凯尔猛地转过头，那粉色的轮廓已逐渐淹没在一片灰色之中，但他能够感受到，爱莉一定也转过了头看着自己。
但那已是很远的过去了。
【啊！我在他眼里不会也是这样吧？】
他早已不是那个因为成为律者而既绝望又激动的少年，他早已不是只在为了爱莉希雅一个人战斗。
欣慰于这个世界在他眼中逐渐真实，欣慰于他逐渐真正归属于这个世界。
“爱莉希雅……”
上一次还是在第三次崩坏的时候呢。
但正是如此，才更让米凯尔无言以对。
“砰嗵”、“砰嗵”、“砰嗵”……
米凯尔轻轻摇了摇头。
“咕噜……”
可在爱莉希雅平淡的诉说之中，那些记忆渐渐回来了，虽然其中不乏有苦涩的过去，但抿一抿嘴，唇齿间满是甘甜的回味。
米凯尔轻轻搂住爱莉，但她轻打着鼾声，早已入睡——这让他陡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原地坐了很久很久。
“呐！米凯尔，我们有多久没这么好好谈心过了呢？”
“我？”
是的，沉重、浑浊，这不就是如今米凯尔的心吗？
“嗯哼~欸！等等！我占百分之五十一……那其他人呢？”
说实话，她这一晚说了很多话，不乏矛盾，不乏逻辑混乱之处，毕竟是醉言而已。
他的左手微微张开，又轻轻握拳，再张开，再握拳……最后颤抖着抬起，一点一点地向前推进，最后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