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见状，黑衣男子熟练地将布团塞进希儿口中，单手拖拽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去。
    她也在哀求，她不断地哀求，可她甚至失去了控制嘴唇的能力，这道声音只在自己意识中响起。
    少年的五官已然模糊，只在她眼中留下淡淡的轮廓，但她依然坚定地向着他迈出步伐——尽管她已经忘了少年的名字。
    安娜是联合政府的调查员的话，自然会更倾向于把他们带向那里才对。
    她全不知晓——正如她一直以来所做的那样。
    忽然，一股巨力从身后传来，将她拖走。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他确确实实只是一个“工具人”，理性分析之下，他与那些死在她手里的“同僚”并无本质区别，只是她完成任务需要利用的资源而已。
    于是他在不经意间慢下了脚步，同时看似随意地问道：
    “安娜姐姐，我们这是要去机场吗？”
    而少年，自然听不见她的心声。
    不。
    【能不能，能不能最后一次，让我最后一次听见那个词……】
    “不好意思，特洛芬·雪奈茨维奇……”
    雪白的长发随风飘飞，冰霜化为了她的王冠、她的权杖、她的裙摆……
    “呜……呕！”
    所以他当然……应该相信她……
    希儿刚站起身来，便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她也分不清这种后退是源于对安娜的恐惧/不信任，亦或是纯粹因为跪在废墟中跪麻了腿……
    难道仅仅是因为他身上那独属于少年的正义感？
    “啊！”
    安娜直起身，看了眼自己那同样血肉模糊的双手，不禁有些惘然。
    在希儿与安娜之间，科斯魔毫无疑问更加相信安娜，不，是绝对相信安娜。
    后悔的思绪一瞬间占满了大脑，她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如果，如果她的身份没有最后的反转，如果她确实完成了自己最后一层身份的任务，她再来开出这枪，是不是就意味着她终于拥有了“善良”了呢？
    可惜啊……可惜啊……
    她紧咬住牙关，低下头，长发跟着披散开来，遮蔽住了逐渐狰狞的神情。
    不知为何，四周的气温好像有些冰冷，就连眼前的少年的眉头都染上了白霜。
    她唯一所能做的，便是将自己每一个身份的任务都完成，这就是她为什么要把希儿带到“同伴”这里，可又为何要在一个任务完成后以另一个身份将其击杀。
    安娜的眼睛闭合之间，再次变回了冷酷的神色：
    极致的寒冷下，腕表内里的齿轮也被牢牢冻住了。
    于是指针停留在了凌晨五时五十四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