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调禁军,我调南营驻兵。”朱标语气平静,“他们原本便该在那。”
朱瀚看着他,忽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朱棡?”
朱标指尖轻敲案几,片刻,缓缓道:“我不动他。他会自己动。”
“你怎知?”
朱标望向窗外:“因为他已没了选择。”
齐王府。
朱棡站在屏风后,听完许陵背后的告密内容,半晌无言。
他手中握着一只白瓷茶盏,茶水却已凉透。
“他们全信他叛主?”
随侍在旁的秦彦低声道:“东宫那边,故意放出消息,说许陵递了旧信献上,齐王坐立不安……这等言语,如今街头巷尾皆知。”
朱棡嗤笑一声,将盏猛地摔碎:“我若真坐立不安,他们才更安心。”
“王爷,您要不要——”
“我什么都不做。”朱棡咬牙,“越是这个时候,我越要稳如泰山。让他们以为我怕了,躲了,输了。”
秦彦迟疑:“那许陵……”
“他既已入局,便是弃子。他想求活,那便看他能不能活着出东宫。”
朱棡目光冷峻如刀,“我有十七处棋眼在京中,他不过是其中之一。东宫若信他,便中了我的局。”
然而朱标不信。
他未用许陵做实事,只是用了他传出去的“投诚”之象。
真正的关键,是东城武库。
那是一座少有人知的旧库,早年由左军镇守,后移交工部,却从未真正废弃。
朱标早知那里藏有一批制式不明的甲器,只是无实据,难以问罪。
而今,他让朱瀚带人清点京中粮草,却故意走漏风声——东宫将彻查武库,追溯兵器来源。
消息放出三日,果然东城武库夜间失火。
朱标登城楼远望,烟光直冲夜色,映得半边天红如烈焰。
朱瀚在旁冷声道:“火起得真巧。”
“巧得不像意外。”朱标眼中不见怒,反而露出一抹笑,“他急了。”
“那接下来?”
“让御史弹劾我。”朱标目光冷静,“说我擅动巡营,逼迫旧臣,动摇储位。”
“你疯了?”朱瀚面色骤变。
“我不疯,我是要引父皇出手。”
朱标负手立于城楼,“若这局没有父皇定音,所有人都将观望。而我,不能再等。”
他转身下楼,衣袂翻飞,一言未落。
次日,御史台果然上奏太子行事过激。
然而同日,内阁首辅亦递折一封,言太子整肃有据,举措得当。
朱元璋沉吟良久,终落下一笔:“太子之举,有章有度。”
这是一次明确的站队。
朱棡在王府中怒掷金器,沉声冷道:“他不再中立了。”
夜幕低垂,东宫偏殿灯火未灭。
书案上摊着半卷军籍旧录,朱标静坐其后,指尖不时敲击案面,发出沉稳节律,似在计时,又似在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