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手指微微停顿。
朱瀚注意到那一页:“是韩家?”
朱标缓缓点头:“永嘉侯与御史台中人暗有来往,不在意料之外。”
“是否处置?”
朱标合上册子:“先不动。水深时,草才现形。”
他将册子交还:“去查另一个人——宫中知礼监副使王起。”
朱瀚微愕:“那人……一向无功无过。”
“正因无过,才显奇。”
“是。”
朱标起身,走到殿前庭廊,望着那方古铜镜。他忽然问:“你信这镜真能照人心?”
朱瀚想了想:“属下只知,人心若不想藏,镜便无用;若执意藏,镜也无能。”
朱标笑了,轻声道:“说得好。”
他转身入内,却未察觉,庭中那棵老槐树后,一道身影静静潜伏,目光如钩,已望他许久。
这一夜,皇城中多了两重暗哨,一为禁军,一为内府绣衣,却皆不察殿中某道身影,悄然潜入东宫密阁。
那人黑衣素面,翻过角门,手脚灵巧无声。他直奔朱标寝殿一侧小阁,似早知其路径。正当他推门而入,一道清冷声音自上方传来。
“你来得慢了。”
黑衣人猛然抬头,却见屋梁之上,朱瀚盘膝而坐,身后金线织缕,衣袍猎猎。
“你……”那人转身便逃,却扑入朱瀚早设的网中,四角铁索齐落,生生钉入地砖,封死退路。
朱瀚飘然落地,衣袍无尘,唇边微挑:“偷的是东宫心腹阁,倒是胆子不小。”
黑衣人咬牙,不语。
朱瀚缓步前行,目光淡然:“告诉我,谁派你来的,我可让你死得快些。”
那人面色一变,突地咬舌,血涌而出,却没来得及闭气,一股清香涌入口中。
“解毒香,九转成丹,不杀,只留你口齿清醒半日。”朱瀚冷笑,“你以为我不知你会死志?”
那人眼露惊骇,瞳孔微缩,喉间哽住,却再无挣扎之力。
朱瀚一招手,听风司卫柔从殿外踏入,黑衣紧裹,眼神清冽:“殿下,此人入宫使用的是内廷铜符,属掌钥司。”
朱瀚点头:“审下去,不必逼供,先查铜符之源。”
“喏。”
那黑衣人被押走,月光落在殿内锦砖上,朱瀚望着那微弱的血迹,低声道:“终于动手了。”
次日朝暮之交,朱瀚以王府名义出入内朝,未惊动外廷,却于未时被朱元璋召入乾清宫。
殿内幽暗,唯御座前燃三炷沉香,缥缈如雾。
朱元璋披龙纹宽袍,端坐不语,目光深邃如井。
朱瀚入殿,行礼如常:“臣弟朱瀚,拜见皇兄。”
“坐。”朱元璋吐出一字。
朱瀚不卑不亢落座,手抚长案一侧,目光不探不挑。
良久,朱元璋才开口:“听说东宫近来,设了个新机构,唤作‘听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