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这丫头此时还在为自己的绣品沾沾自喜,以为必定能够拔得头筹吧?
浑不知,接下来会遭遇什么。
她微微有些真情流露:“蝉之生短暂,犹以死换生。”
安夫人觉得,姜安宁这种早早就没了父母从旁教导,又是独自在乡下长大的野孩子,不会有那个心计本事,明明发现了什么端倪,却还镇定自若的恍若一无所觉。
县令不懂这些女儿家的玩意儿,却也有些被这绣品的拟真程度给震撼住了。
安夫人不免又多看了人两眼。
“还不赶紧跟我回去!”
她是个绣娘……
姜安宁不由得抬头看向安夫人,在今日,以这幅蟪蛄图作为参考,真的只是巧合吗?
安夫人似有所觉的偏头看过来。
“瞧着倒是都挺不错的。”
如今……
怎么可能呢!
绝无可能!
她问,目光中多是好奇。
安夫人捂嘴笑了两声:“难免会被老板怀疑,你是想要鸠占鹊巢,真拿这儿当自己家了。”
方绣娘看了她一眼,傲娇的哼了声。
安夫人身边跟着的大丫鬟紫苏,恭敬的行了个礼,指挥一众小丫鬟们,捧着绣品上前,一一给人过目。
“夫人,这是几位姑姑们,挑选出来的,合格的绣品,请您过目。”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身段……从前,倒还真不曾注意,这丫头与静婉那般相像。
宋尧也不晓得他们这是在斗什么法,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安夫人愿意赏光,那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众人或惊讶,或嫉妒,情绪纷杂。
自然也就被筛选掉了。
而且那趴着蝉的那一截枯枝,当真是、当真是入木三分啊!
站在县令身旁的周更,也沾光瞧了个清楚。
大抵是前者吧。
说完,就要拉扯着人离开。
“经过咱们几位姑姑的评选,最终从今日前来的三十一位绣娘中,选出十六幅作品,评为优秀。”
这……
便是绣蝉,也多是用些喜庆的配色,按吉祥纹样那般来绣。
“总有一天,我会胜过你的!”
“开始第二项吧。”
安夫人伸手捡起一幅绣品,嘴角扬起的弧度,真诚些许:“这猫戏图绣得倒是活灵活现。”
见宋尧走过来,她问出心头的疑惑。
县令:……
安夫人很快的说服了自己。
“我以枯枝搭配蝉为主体,便是违背了蝉活不过夏,见不到秋的自然规律。”
“所以在枯枝上头,凭添一抹绿意,也是想要暗示,夏天还未结束。”
他词穷失语:“惊为天人!”
浑然不愿意去直面内心深处的恐惧。
“这绣品,确实是上上之作,无论是完成度,还是技艺,都极其精湛。”
安夫人白了他一眼,实在是控制表情失败,语气生硬:“无事!”
她的女儿,被她多年来,精心培养,琴棋书画…总归是有所涉猎的。
姜安宁则正与之相反。
蝉翼则是用了粉嫩似肉,接近十样锦颜色的绣线。
年幼的小姑娘,骤然得知父母遇害,尚且来不及反应悲伤,便被凶神恶煞的一群人,闯进家中,打砸搜刮。
“安夫人肯赏光,朝凰绣坊上下,荣幸之至。”
安夫人登时扬声,直接定下了头名的归属。
最让他感叹奇妙的,反而还不是这只蝉。
魏秋月回过神来,上前去拍了方绣娘肩膀一巴掌:“你个小兔崽子,浑说什么呢!”
紫苏微愣了下。
县令专门命人赶制了一把镀金的铜梭子,算是应景当个彩头。
这丫头怎么一点反应也无。
宋尧笑了两声:“她啊,是担心我跟她索要赌注呢,可不得紧着赶着的逃了。”
“啊?”
姜安宁更加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