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剑招刻在了骨子里,不管她再如何改成刀法,握住剑柄的一瞬,脑中还是立即浮上了曾经使用过千百回的招数。
不敬剑是沉云欢的,这是天下人的共识,如今她战胜了薛赤瑶拿回自己的宝剑,似乎没什么不对。
薛赤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尽管身上的伤痕已经全部消失,但那股灼烧的痛感似乎还隐隐残留,让她脸色铁青,更何况败在这擂台上的打击对她而言是巨大的,面子倒是其次,她承载了仙琅宗上下的希望和师父的叮嘱,根本不知要如何回去交差。
眼看着沉云欢将剑捡起,她咬牙道:“这剑已经是我的了。
沉云欢轻轻一挑眉,“我们比试前的赌约,你输了,当然该履行约定。”
说话间, 仙琅宗的几个弟子已经快速上了台,两个女弟子左右站在薛赤身侧将她扶住,另有几个男弟子气势汹汹地站在边上,顿时呈现出沉云欢一人面对多人的情形。
真是奇了怪。沉云欢心想,她是赢下了比试, 又不是平白作恶,怎么这些人的神态看起来好像是在责怪她欺负人?
看着这几人欲言又止,想说什么但似乎因惧怕又不敢说,沉云欢就故意晃了晃手里的刀,询问:“是谁想再跟我比一场?”
“沉云欢,这比试尚无定论,你赢得不正当。”柳沼道:“你方才在比试时用的是妖力!我们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你已堕入邪道,没资格参加春猎会!师叔已向上禀明,长老们会主持公道!”
其他几人赶忙跟着附和,并要求:“你快将赤瑶师妹的剑还回来。”
沉云欢对妖力一事也懒得向这些人解释,只是提及了不敬剑,她就得多说两句了,“这剑是赤瑶亲口答应了我的赌约,是我赢来的,凭什么让我交还?”
“什么赌约?我们可不知,别是你自己擅自做主曲解了赤瑶师妹的意思。”柳沼说这话的时候,暗地里捏了捏薛赤瑶的手臂,暗示她直接不认此事。
话音落下,忽而从沉云欢的后方传来一道劲风,蓝羽扇从她的耳边擦过去,直奔柳沼,正中她的胸口,将人打飞摔在地上,其后蓝羽扇飞回。
沉云欢转头,就见宋照晚已经上了擂台,接下扇子后将下巴一扬,大步走来,“那日在台上的赌约,你们这些不知当属正常,毕竟你们连前一百名都没进。”
奚玉生落后半步跟在后面,来到沉云欢跟前先是朝她拱拱手,笑道:“恭喜欢姑娘,今年又是榜首,这连续四年摘得魁冠的壮举,怕是往后多年也无人能够打破。”
沉云欢一手拿刀一手拿剑,不太好还礼,便冲他笑了笑说:“过奖。”
顾妄紧随其后,因身形高大又面容严肃,当即压了对面的气势,往奚玉生边上一站,沉声道:“灵域已破,即代表胜负已定,你们若是对春猎会的规则有何异议,可回去向你们师父或是掌门提出,将由他们与我天机门的掌门交涉,还轮不到你们
当众在此质疑。"
宋照晚冷声嘲笑,“仙琅宗的弟子从前倒不见有这般寻衅滋事的小人行径,不知今年为何频频失了体面。”
宋照晚出自蜀州大族,顾妄又是天机门的得意门生,就算不看身世只论修为,二人在春猎会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仙琅宗一众弟子自然不敢招惹。
更何况其中还站着一位奚玉生。此人身份神秘,满身华贵,广结好友,便是天机门也对其相当礼重,此三人与沉云欢站在一处,莫说是仙琅宗弟子,就算是他们的师叔这会儿下来了,也未必能以前辈的身份压他们一头。
薛赤瑶见状,心知当时在台上定下赌约时那么多人做证,今日台下又聚集了人界各个仙门的人,已是不可能再拉下脸来不认,损毁自己和仙琅宗的名声,便抿了抿唇,表现出退一步的样子道:“我自然可以应诺,但若是不敬剑不认你,我也没办
法。”
说完,她藏在袖中的手掐起诀法,念起召剑法诀,同一时刻,不敬剑开始嗡鸣作响,响应主人的召唤。
沉云欢紧紧握着剑,以灵力去镇压,不敬剑却抗觉得更为激烈,四溢的剑气充满攻击性,顷刻就在沉云欢手上划出伤痕,血流不止。
不敬剑仍是当初的样子,只是沉云欢这次握住它时,已经感知不到与它共鸣的灵智。
这是当然的,因为不敬剑已经易主,在它被赠送出去之前,自然要毁灭其中与沉云欢缔结的灵智,如今的它,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灵剑。
它认了旁人为主,自然要听主人的召唤。
宋照晚露出担忧的神色,“云欢姐,你的手”
奚玉生轻叹,也劝道:“云欢姑娘,还是先将剑放下吧,免得手上伤得太深。”
同时擂台之下也纷纷低声议论,无数话语汇聚如海,扑在沉云欢的身上。听来听去,无非是沉云欢如今修炼妖力,沦为妖邪,已配不上这把斩妖除魔的宝剑。
薛赤瑶顺势道:“灵剑不认废主,如今就算你重炼修为,也早已不是曾经的沉云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