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作品,然后小心地从画架上取下那张水彩速写,走了过来。
“送给你们。”
他将画纸递给温矜怀,笑容真诚。
“就当是感谢你们愿意听我这个一口蹩脚中文的老头唠叨,也感谢你们两位佳偶成就了这幅画。”
温矜怀接过画。
纸上湿漉漉的色彩尚未干透,画面构图极简,却充满力量。
夕阳海景夺人眼目,画面的视觉中心,是两块相依的、形态优美的礁石剪影。
那分明就是他和姜眠。
他们的轮廓被霞光勾勒得异常清晰,他站得笔直而坚定,微微侧头,而她倚靠的姿态带着一丝柔和的倦意,两人的剪影在巨大的天地背景下显得渺小,却又因那份相依的姿态而透出一种奇异的温暖与永恒感。
这真是一副人间温情画。
“画得真好。”姜眠凑过来看,由衷地赞叹。
温矜怀的目光在画上停留了很久,指尖轻轻拂过画纸上未干的色彩边缘,留下极淡的指痕。
他抬眼看向画家:“多少钱?”
画家连连摆手,灰白的头发在晚风中飘动。
“不要钱!说了是送你们的,相遇是缘,这幅画属于这个时刻,属于你们。”
他收拾起画架和小马扎,动作麻利。
“天快黑了,我也该去找地方落脚了,希望下次环游世界回来,还能在越海看到这么美的落日,或许还能遇见你们。”
他背上那个巨大的画具箱,朝他们洒脱地挥了挥手,转身离去,毫不犹豫。
十分自由洒脱,让人羡慕。
温矜怀拿着那幅画,和姜眠一同欣赏了许久。
海风彻底凉了,带着入夜的清寒。
“回去吧。”温矜怀低声道,声音在涛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嗯。”
姜眠拢紧对方早就准备好的外套,点点头。
她的目光再次掠过画中那相依的剪影,又望向画家消失的方向,那个关于人格分裂的母亲的故事带来的沉重感,在温矜怀无声的陪伴和外套的暖意中,似乎被冲淡了一些。
她主动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对方。
他的手很大,指节分明,带着薄茧,掌心温热而干燥。
温矜怀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反手将她的手完全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里。
力道不轻不重,却足够牢固。
他没有看她,只是牵着她的手,转身沿着来时的路,踏着细软的沙,带着他坚定选择的妻子回家。
而他们没有看见,在那位画家曾经待过的地方,还有一行彩色的小字写在礁石上,歪歪扭扭的,是标准的外国人学习中文写法的模样,画出来的字。
“爱是最深的海洋,能渡一切苦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