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桑落一副不信的模样,他又说:“天底下,最和我相衬的人,就是你。”握着她肩膀的手越收越紧,“你是公主。我是皇子。如此的天作之合!”
公主?
桑落眼眸眯了眯,莫星河是魔障了吗?
莫星河像是下定了决心,将她按进怀中:“我会护着你的,不会让义母杀你。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
桑落是他能够实实在在拥有的一个人。不是飘忽不定的神,也不是召之即来的妓。
桑落没有挣扎。
与疯子对抗,无疑是愚蠢的。不如打探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既然我是皇室血脉,昭懿公主怎么会杀我?”
“小落,你不知道,你是——”
“莫星河。”昭懿公主冰冷的声音响起。
莫星河赶忙松开了桑落,退了几步,又看见自己披在她身上的袍子,胡乱抓起来,就往外走。
“你要说什么?”昭懿公主一脸冷漠。
“孩儿只是想着要取一件她的贴身之物,拿去给颜如玉,也好让他乖乖就范。”
“取了吗?”
“还未。”
昭懿公主绞着眉:“你去外面,将那只鸡杀了。”
莫星河不敢怠慢,立刻去了。
昭懿公主慢慢踱着步子走到桑落面前,傲慢地抬着下巴:“你的后手,也不过如此。”
桑落抬头:“公主知道我留下的后手是什么?”
“你让那些老臣将停灵七日改做五日,以为就能早些将她送回宫了?”
这根本不是自己设下的计策。桑落不由心中暗忖,莫非是太妃的手笔?
昭懿公主见她身处弱势,更加得意了:“今日是吕蒙出殡的日子,偏偏送葬的队伍分作了两半,一半乱哄哄地回来了。你可知是谁出了事?”
桑落皱了眉。
太妃身边不易接近,能够被人忽略的一定是老将军。
可是风静留在老将军身边,老将军怎么会出事?是下毒?还是别的?不会,风静一向认真仔细。
除非风静......
桑落心中一紧。声音不由变得干涩:“你把老将军怎么了?”
昭懿公主啧啧笑道:“好一个孝顺的女儿,你爹生死未卜,你不担心,反倒在意一个疯癫的老头子?”
“你要让颜如玉听话,就需要我。你要用我,就只能保证我爹没有闪失。”桑落直截了当地说,又问“老将军究竟怎么了?”
见桑落如此紧张,昭懿公主唇畔的笑意愈发深了,甚至扫去了自己整整一宿的阴郁。但她不会回答桑落的问题,只说道:“晏珩那边,你说我是剁下一根手指送过去呢?还是剁一只脚?”
“你显然不了解晏珩。他性格倔强,否则为何这么多年,你都没能降服他。他至今还认为你死了,认为是‘孔嬷嬷’在要挟他。若他见了我的手指,他会做什么,我可保证不了。”桑落伸出手,晃了晃,“不信,你试试。”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可昭懿公主深知桑落所言非虚。鹤喙楼这么多孩子,只有颜如玉是最难掌控的。
桑落取下发髻上的木珠发簪:“不妨将这个送过去,他识得。”
昭懿公主没有接,朝暗处做了个手势,一个黑衣人上前,隔着布料取走了发簪。
木珠发簪送到颜如玉手中时,他刚刚砍下郑然的头颅。
营帐中满是血腥气。
颜如玉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绪,指腹反复碾过那颗木珠。
黑衣人说:“你可明白了?”
颜如玉只是极轻地“嗯”了一声。他手腕一翻,那颗被随意丢在地上的、属于郑然的头颅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道卷起,精准地飞向黑衣人怀中。
“带回去。告诉‘孔嬷嬷’,桑落安然无恙,我自会如约行事。若她少了一根头发——”他终于抬眼,目光如淬了寒冰,“我必带兵踏平鹤喙楼,到时,谁也别想活着。”
黑衣人被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暴戾惊得喉头滚动,抱着那颗尚带余温的头颅,再不敢多言,迅速躬身退入浓重的夜色里。
营帐厚重的帘子落下。
颜如玉指尖捻着那枚朴素的木簪,走到摇曳的油灯旁。昏黄的光线勾勒出他线条冷硬的侧脸,也照亮了簪头圆润的木珠。
片刻,他才抬手,将木簪稳稳地插进自己束起的发髻里。
“颜大仍,”一个刻意压低的、带着浓重口音的声音从营帐最深处、堆积的辎重阴影里响起,“桑大夫在‘孔嬷嬷’手里,怕是要吃苦头咯。”
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忧。
颜如玉转过身,目光投向那片阴影,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沉稳:“老将军如何?”
阴影里的人影动了动:“老将军那伤啊,看着血糊糊吓仍,其实还好。吴大仍不会缝,万太医带着夏大夫和李大夫,将老将军脑袋上那口子缝得很密实,血止住了。”
他顿了顿,语气带上几分庆幸,“多亏了风静那姑娘啊!”
原来,早上出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