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那名慷慨激昂的礼部官员的声音戛然而止!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口处多出的一个孔洞,鲜血正汩汩涌出。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晃了晃,栽倒在地,浑身开始抽搐起来,挣扎片刻,手和脚以诡异的姿势弯曲着,没了声息。
有臣子立刻认出了那声音,惊诧地喊道:“鹤喙楼!她不是太后!怎能有起死回生之人?分明是反贼!是妖女!”
昭懿公主眯了眯眼:“聒噪!”
另一道黑影再度袭向那臣子。
不过眨眼功夫,那臣子极其痛苦极其扭曲地倒在血泊中。
“杀——”
周围的禁卫怒吼着与眼前的黑衣人搏斗起来。可他们哪里是鹤喙楼的杀手对手?
黑衣人们是蓄势待发多年的箭矢,每一个杀招都演练过千遍万遍,他们的身影飘忽不定,手中那淬毒的鹤喙锥,精准而致命地刺入禁卫的心脏。
“呃啊——!”
“保护……”
惨叫声和怒吼声此起彼伏,仅仅几个呼吸间,数十名禁卫已尽数倒地,抽搐着没了声息。
黑衣人们身形一晃,悄然退回昭懿公主身侧。只有掌中漆黑无光的鹤喙锥滴着血珠。
整个庭院瞬间陷入凝滞。
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百官都吓得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瑟瑟发抖,再无人敢发出一丝声响。
昭懿公主不禁摇头轻笑:“几年不见,这宫里的禁卫,怎么愈发像纸糊的了?真是不堪一击。”
她迈出脚,踩过血泊,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身后留下一串血色的脚印。
见正堂的门紧闭着,她沉声开口:“吕芳,你不敢出来见我么?”
莫星河正要示意黑衣人上前将门撞开,昭懿公主却抬手制止:“毕竟是太妃,给她一些颜面。”
门依旧未开。
昭懿公主看向跟随在身后的颜如玉:“颜如玉,你侍奉太妃多年,你去请她吧。”
颜如玉垂首应是,几步上前,刚要推门,那门吱呀一声,大开。
正堂内,白烛高烧,香烟缭绕,立着一块牌位,上书“大将军吕蒙之位”。
太妃吕芳,一身素缟,端坐在堂中的主位之上,身边站着身着素衫的顾映兰。
她的脸上未施脂粉,带着连日的疲惫和哀伤留下的苍白痕迹,眼角有细微的皱纹,鬓角甚至可见几缕银丝。
她的背脊挺得笔直,眼神平静无波,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盛装华服、顶着浓妆、在一群黑衣人簇拥下走来的昭懿公主。
那目光,没有昭懿公主期待的惊恐、绝望或歇斯底里,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带着淡淡悲悯的平静。
她的视线,在昭懿公主那身刺眼的九龙四凤袆衣上停留了一瞬,又缓缓移向她脸上厚厚的、掩盖不住枯槁的脂粉,最后定格在她那双燃烧着疯狂野心和嫉恨的眼睛上。
昭懿公主也同样凝视着她。
只觉得她与桑落那句“雍容华贵”毫无关联,心生快意,掩嘴笑道:“妹妹怎的如此苍老了?莫非是颜如玉伺候得不好?”
“他很好,说起来,还要感谢昭懿公主将他送到哀家身边,替哀家办了不少事,”太妃抬起手,指向身边的座位,“坐。”
见昭懿公主纹丝不动,太妃抬起眼眸:“你一定在想,哀家是如何知道你的身份的。”
“想来是颜如玉在床笫之间,说漏了嘴。”昭懿公主懒懒地跨进屋子,一身金色龙凤在这满是白幡的屋内,显得格外刺眼,“男人,都这个德行。”
太妃摇头。
从袖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放在身边的案桌上,向前推了几分,再轻轻敲了敲。
“先圣弥留之际,曾写下一封遗书,说是给昭懿公主的。哀家起初还不敢相信,前朝的公主,何以还会活在这世上,毕竟当年大荔亡国时,皇族尽皆伏诛。”
昭懿公主看向那封信:“我自然是有自己的本事。”
“是啊,昭懿公主好本事,本该和亲乌斯藏,却半途逃脱,隐姓埋名多年,又化身做盘盘国的公主入京和亲,成了芮国的皇后。”太妃一字一句地说道,“先圣驾崩,你又假死脱身,时隔七年,你再出现在此,究竟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昭懿公主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踏着堂内冰冷的地砖,一步步走向太妃,“吕芳,你问我意欲何为?我当然是来——复仇!”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积压了数十年的怨毒,在肃穆的灵堂里回荡:“为我大荔国死去的万千臣民复仇!为那些被你芮国铁蹄踏碎的骸骨复仇!为鹤喙楼里每一个被仇恨扭曲、在血泪中挣扎的孩子复仇!讨一个迟来的公道!”
待昭懿公主话音落下,太妃扯了扯嘴角:“我都快死了,你何必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你我今日何不说一些知心话呢?”
她抬起眼:“你说复仇?什么样的复仇,能让你委身于灭国仇敌的床榻十余年,为他生儿育女?什么样的深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