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人一样谈案子,这人真是块捂不热的冰。
她故意晾了半小时才回:「有约了。」其实通讯录翻了三页,才想起上周推脱过的高中同学聚会。霓虹灯管在“锦绣食府”招牌上明灭,包间里飘出的香水味混着火锅蒸腾的热气,呛得她皱眉。
“哎哟,滕队,你怎么才来啊!”扎着爱马仕丝巾的张薇举着红酒杯凑过来,“怎么没带家属?”
滕艳兰脸一红,“哦,他今晚加班!”
“这么忙?做什么的啊?”张薇笑道。
“也是警察。”
“警察好啊!”张薇眼神一动,“不过男人啊,就不能惯着。我家那位,现在工资卡全交,还不是被我治得服服帖帖。”
滕艳兰搅动着冰可乐,看气泡在杯壁炸开。另一个同学接话:“得软硬兼施!上次我老公晚归,我先哭着说担心,转头就把他游戏账号卖了,现在到点比闹钟还准时回家。”
包间里爆发出哄笑。滕艳兰突然想起李睿解剖时专注的眼神,想起他帮小王洗去尸臭时耐心的模样,冰块撞击杯壁的脆响里,一个念头突然清晰起来。她摸出手机,给李睿发了条语音,故意咬字含糊:「李法医……能不能来接我……我喝多了……」
发送完消息,她对着火锅蒸腾的雾气勾唇一笑。这次,该换她掌握主动权了。
李睿的黑色轿车在霓虹里急刹时,滕艳兰正倚着饭店雕花石柱,指尖捏着的冰块已经化了大半。车门打开带起一阵冷风,卷着他身上熟悉的柠檬消毒水味。
“上车。”他扫过她泛红的脸颊和沾着辣椒油的嘴角,喉结动了动。
滕艳兰歪头盯着他发白的指节:“不是法医都有洁癖吗?不嫌我身上味儿大?”她故意凑近,火锅的辛辣混着红酒气息扑在他脸上。李睿别开脸去拉车门,后颈却泛起可疑的红:“先回家。”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滕艳兰却觉得冷。她缩在副驾,看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凸起,仪表盘蓝光映得他侧脸愈发冷峻。“那天的事……”李睿刚开口就被打断。
“哪件事?是在沙发上把我推开,还是第二天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滕艳兰突然笑出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种委屈!”
红灯亮起,李睿猛地转头,眼里翻涌的情绪让她呼吸一滞。但他只是摸出烟盒,又想起车里有她,攥着烟的手悬在半空:“我只是……不想你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