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毕竟是姜家的家务事,林祎虽然是林依芸的侄儿,却也不好贸然插手。
唯一的办法,便是找一个姜衡信得过的人,前来劝解一下。但林祎只是一介白丁,一时却又找不到合适的人。
沉思片刻,他咬牙道:“瑶儿,我这就去见姑父一面,看看能不能说服他让他免了对姑母的责罚。”
姜瑾轩死后,姜衡一直没有去官署。如今仔细回想这半年的经历,恍然如梦一般。
韩素素端了茶进来,“老爷,你这茶已经凉了,我重新泡了热的来。”
“放着吧!”姜衡视线落在手中的书上,头也不抬。
“老爷,”韩素素咬了咬嘴唇,大着胆子劝道:“府中发生了这些事,妾知道你心里不好过,不过你也要爱惜着自己的身子。若是你身子垮了,妾身便当真成了只无脚蟹,不知怎么办了。”
姜衡抬起头来,看到她一身素衣,红着眼眶,说不出来的可怜。
姜衡心里一软,叹了口气,“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也不要总是遇到事就哭哭啼啼,要学学柳姨娘,日后这偌大的后宅还要靠你打理。”
“是。”韩素素答应道:“但妾身从来没有学过管理内院,日后老爷还要多教教妾要如何做。”
“你去拿把算筹过来,我从最基本的教你。”
韩素素出门去拿算筹。松烟走了进来,“老爷,林祎林公子来拜访,说想见你一面。”
姜衡叹了口气,目光望着窗外很久,才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林氏不是表面那样的?”
松烟觑了他一眼,老爷对林娘子的称呼从芸娘变成了林氏,可见心里对她是真的生疏了。他想起上次去翠邑苑,红杏手背上那伤痕,心里不自禁有些发怵。
“上次我去翠邑苑,看到红杏的手伤得很重,我问她是怎么伤的,红杏怎么也不肯说,后来见我问的急了,才抽抽噎噎说是林娘子踩的。”
姜衡沉默良久,松烟都要默认为他是不愿意见林祎想要出去回话,才听他悠悠道:“林祎是来为林氏讨说法的吧,你去将他带到书房来。”
松烟带着林祎刚进屋,便见韩素素拿着一把算筹走了过来。
松烟上前拦住她道:“韩姨娘,老爷屋里有客。”
韩素素笑着扬了扬算筹,“老爷说是教我算筹,既然老爷屋里有客,我便先回去,等会老爷问起来你替我说一声。”
松烟笑着点头,看着韩素素背影,心里只道世事弄人,谁也想不到林娘子谋划了一辈子,将儿子搭进去了不说,姜家主母的位置居然会落在韩姨娘身上。
林祎站在姜衡的对面,悲痛但却极有礼数,“姑父,瑾轩是从林家出门才落水的,原本我前两日就要来领罚,却一直没能见到姑父,如今听说姑母被责罚,越发愧疚。”
“瑾轩落水源于我照顾不周,姑父要责罚便责罚我,还请看在瑶儿的份上,免去对姑母的责罚。”
姜衡垂首坐在他对面,恍如石化。
林祎掀开衣摆,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姑父,姑母纵有千错万错,也是瑶儿的生母。瑾轩已逝,若是姑母再有个三长两短,瑶儿往后在这世间,便只剩孤身一人了。”
姜衡纹丝不动,眼底却满含疲惫与凉薄,
“孤身一人,难道我不是她父亲?”
林祎一噎,喉间像堵了团棉絮。
“你姑母做的事,实在太让人齿寒。”姜衡站起身来,负着手来回走了几步,停在林祎面前,“瑾辰坠马是她动的手,皎皎去云溪遇到劫匪,甚至柳姨娘溺水,桩桩件件都与她脱不了干系。”
他看向林祎的目光像淬了冰,“你说,这样的人,我还能不能留她?”
林祎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回去吧。”姜衡别过脸,重新坐回刚才的椅子里,“林家与姜家的情分,从此便断了。瑶儿我会照拂,不必劳你挂心。”
林祎知道再求无益,只能叩首起身。
姜瑶一直等在门前,看见林祎,她大步迎上来,“表哥,怎么样了?”
少女眼里满是期待。
林祎望着她轻轻摇了摇头,“姑父心意已定,估计不是一般人能说的动他改了主意。表妹先不要着急,我再想想办法。”
姜瑶眸子渐渐暗淡,“我就知道,父亲不会轻易放了阿娘。”
林祎有些不忍,宽慰道:“你也不要如此灰心,这几日,你多看顾着点姑母,千万不要人还没有放出来,便将命丢了。”
姜瑶红着眼圈点了点头,“多谢表哥提醒,我今日便去看看阿娘。”
如今的承安伯府,外面看着跟以往没有什么不同,但内里却早已是一盘散沙。
姜瑶带着碧桃趁着夜色溜到后院,果然,偌大的院子,连个守门的婆子都没有,只是门上挂着一把锁。
碧桃用手中的银轩子照着锁孔里一捅一扭,便将锁打了开来。“姑娘,你快些进去,我在这里替你看着。”
“我......有些害怕,”姜瑶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