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曹操如此气度,一旁的文武众将即便被气的不清但也不由一阵心折。
夏侯淳闻言更是憨憨的挠了挠头,觉得自家兄长说的貌似也有道理。
而曹操的这番言论四下传开之后,曹军将士憋屈的心情还真少了许多。
甚至对面魏军骂得越是起劲,里面的曹军反而越是得意。
当得知这个反应后,魏哲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见此情形,混在一众亲兵之中的桓卫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过这个计策有伤天和,桓卫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还是戏志才发现他的不对劲,当即开口道:
“伯言若有妙计但说无妨。”
迎着魏哲诧异的眼神,桓卫这才犹豫道:
“君侯,谯县离此地也不算太远,何不派人掘了曹孟德的祖坟?”
“我等完全可以当着他的面派出一支部曲前去掘坟,曹孟德见状必然不敢坐视不理,只能主动出战,否则日后焉能苟活于人间?”
不得不承认,还是老乡最了解怎么对付老乡。
毕竟两县相距不过百里,桓卫小时后就没少听说谯县曹氏如何。
眼下一说要刺激曹操,桓卫便立刻想起来了这个损招。
真别说,这招确实颇合兵法,乃“攻敌所必救”也!
然而桓卫此言一出,戏志才便忍不住眉头紧皱。
魏哲更是面色一沉的摇头道: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此言休要再提!”
即便魏哲知道随着岁月的流逝,战争的下限必然会被不断打破。
可是他还是希望这个过程能慢一点,至少不要由他开启。
魏哲可不想日后乱世争霸,各路诸侯最先想起的就是互挖祖坟的损招。
若是如此,那么魏哲死后葬的再隐秘,恐怕都会被历朝历代的受害者给扒拉出来,挫骨扬灰,作茧自缚。
退一万步来说,挖人祖坟也实在不是什么好名声,容易遗臭万年。
如果可以的话,魏哲还是想给自己留点体面。
不过桓卫的话却给了他灵感,魏哲顿时有了一个想法。
他立刻将惶恐的桓卫的招至面前吩咐了几句。
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桓卫立刻便来了精神,信心满满的领命而去。
一炷香后,戏志才便见桓卫捧着一套衣冠满头大汗的出现在魏哲面前。
“这……”
戏志才乍一看觉得有些眼熟,还以为是自家看错了。
然而当魏哲饶有兴致的将衣服展开之后,戏志才顿时愣在原地。
这还真是一套小黄门衣冠?
戏志才当即纳罕道:“你从何处弄来此物?”
桓卫闻言当即嘿然一笑道:
“小黄门索峻便是此乡中人,因其为人低调,并未做恶,故此得以保全。”
“先帝死后,其家据坞自守,一直苟活至今。”
“卑职久居此间,多少知道一些风土人情,便上门借了套衣冠。”
说到这里桓卫还摇头遗憾道:
“可惜时间不够,否则卑职应该去谯县借一套中常侍的衣冠才是。”
“不必,如此恰到好处。”
魏哲闻言却抚须而笑,满意道:
“祖父是中常侍,孙子当个小黄门正合适。”
说罢魏哲便将手中的衣冠随手丢给桓卫,笑着吩咐道:
“找两根长矛支起来,一路给曹孟德送去。”
“就说这是我的贺礼,恭喜他继承了先祖遗风……已然没有半点男子气概!”
此言一出,戏志才顿时忍不住失笑的摇了摇头。
“明公此言也太过促狭。”
其实戏志才想说缺德的,但终究没好意思说。
然而戏志才也不得不承认,魏哲这招算是将激将法给用到极致了。
别说曹操这样的一方诸侯了,便是寻常匹夫恐怕都忍不了如此屈辱。
一路看见太监衣冠招摇路过的魏军众将也是这么想。
于是当小黄门的衣冠刚被送进去,魏军前阵便立刻准备起来。
而另一边,当宦官服饰被送进曹军营地之后,但凡认识此物的顿时就炸了。
就算不认识这副衣冠的普通士卒,在身边的窃窃私语中也明白了此为何物。
顿时曹军上下有一个算一个,甭管真情还是假意,都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因为曹操的祖父是一个大宦官,这是众人都知道的。
甚至谯县曹氏完全是凭借他祖父起家的,这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魏军送这衣冠来羞辱曹操……一时间曹军众将甚至都不知道该不该称之为“羞辱”,毕竟自家主公的祖父当年确实是穿着衣服的。
有时候极致的羞辱就是这样,能人被辱者自己都无话可说。
比如此刻曹操就是如此。
他要是视此为羞辱,那无疑说明他心里一直以自家祖父为耻。
如此一来,曹操自然难逃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