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纳修斯阴冷的盯着它,但萨奇尔不为所动,它就如入殓师一样,为大帝收拾着最后的遗容
它说:
“你们因天命而生,你们是天命体系的一环,你们的存在就是为了维护这个处处都是漏洞的体系,即便对它再有意见也不该想要狂乱的摧毁一切
最少在完成摧毁之前,得拿出一个替代的方案吧?
遗憾的是,在我与您合作的这两万多年里,我意识到您似乎不是一个乐于设计另一套方案的领袖
您想要的似乎只有毁灭
恕我直言,您这位诞生于死亡之中的永恒者,真的是比恶魔更像恶魔
所以,在我们这些仆人向您告别之前,能满足我们这些微不足道的渴望吗?”
萨奇尔问道:
“我已知晓长女格蕾丝蒂亚是认清了天命的缺陷而无力改变所以选择了摆烂,她将自己的头埋入沙土之中假装隐患并不存在;佐瓦尔这是一个理想破灭的完美主义者,祂无法忍受初诞者留下的秩序拥有可怕的瑕疵,那种愤怒转化为了盲目改变的冲动
我也知晓兵主是隐藏于暗处的谋划者,祂残忍的利用了佐瓦尔的盲动打算将古老的兄弟献祭为打破天命的火种;而寒冬女王并非一个乐于改变的伟大灵魂,她眼中心中只有自己的林地和自己肩负的生与死的循环
那么您呢?
您对于天命的看法和您在躯壳之下的心智改变又源于何处?
最重要的是,您希望在这暗影国度中塑造出何等的变化?您又希望自己乃至自己的国度走向何方?
我很好奇
我与您合作了两万多年,却依然没能得到这些问题的答案”
“你的话太多了!”
德纳修斯大帝冷声说:
“我有什么义务.咳咳,我为什么满足你的好奇?”
“因为这个”
萨奇尔轻轻一招手,在蕾茉妮娅的刺杀中被丢出去的魔剑王之哀伤从永夜的地面上一跃而起,如如燕归巢一样环绕着萨奇尔旋转了几圈,最终悬浮于它手边
塑炼者语气温和的说:
“您将自己的不朽灵魂和我献上的魔剑绑定在了一起,它是您的护命匣,是您的永恒庇护所,亦是您的无尽囚笼与那个告解的小小赎罪间
而我
陛下,我就是您的典狱长和牧师
考虑到您以后要被我看管无数个永恒的时光,因此我出于人道主义的角度建议您.别惹恼我了!”
“说吧”
阴沉的沙斯亚尔语带着催促
带着黑纱遮眼的迪亚克姆对此显然也很有兴趣,他正在敛去日蚀的永夜,在那一轮凄厉又无情的日蚀笼罩中,德纳修斯大帝感觉到冷
心底、躯体还有精神层面的严寒
祂意识到这一次自己是真的栽了,而且在有生之年,自己大概率都已很难逃出这个要命的囚笼
祂倒也不是输不起
怎么说呢?
就是有些不甘心!
明明自己已经顺利借助迪亚克姆的到来破坏了天命的核心,明明只需要再等待数年就可以和佐瓦尔联合起来推翻这一切了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好吧,如果你们真的想要知道一个失败者的最初转变,并以此作为日后在讨论这件事时,以胜利者的姿态随口发表几句锐评呵,那我就满足你们那可怜的好奇心”
德纳修斯大帝叹了口气
在逐渐消散的日蚀之中,祂说:
“我被设计制作为一台冷漠的机械,我要引导物质世界的罪者灵魂踏上赎罪的道路,帮助他们意识到他们曾犯下的错误,并让他们发自心底的渴望赎罪并以此来产出心能,为暗影国度的天命提供存在的根基
但我很快就厌烦了
我对于自己职责产生抵触的速度快到超乎你们的想象
当我与那些愚蠢的灵魂接触过多时,我就意识到了初诞者们都是一群只会想当然的蠢货!
我意识到祂们绝非全知全能,因为祂们根本想象不到,一个顽固的罪孽灵魂会愚蠢到什么程度!
当真以为所有的罪者在抵达雷文德斯后都会一瞬间洗心革面,渴望赎罪吗?
不!
那些有罪的家伙十个里有十一个都会竭尽全力,绞尽脑汁的为自己开脱,并寻找雷文德斯律法的漏洞来为自己的过去遮掩罪孽
赎罪?
呵呵,能主动赎罪的灵魂根本不会被送到雷文德斯
我这里就是暗影国度乃至整个物质世界的垃圾桶
那些最邪恶,最离谱,最执拗,最顽固的死不回头的灵魂才会落入我这里,而我要让他们心甘情愿的踏上赎罪的道路
这真的是初诞者一席话语就能实现的奇迹吗?
祂们虽贵为造物主,但未免也有点太高看自己了,而遗憾的是,作为一个还有点智慧的灵魂,我理所当然的有那么一些‘厌蠢症’
我很快就失去了和那些罪者辩论的兴趣,他们甚至会因为驳倒了我而洋洋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