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家母,多谢你了。”
乐慕山满身风霜,一看就晓得匆匆赶回,他并没有众人想象中那样不怒自威,反倒有些儒雅,对谢轻容很客气。
谢轻容轻笑,“郡王无需客气,飒飒这孩子聪慧懂事,与其说是我照顾她,不如说是她照顾我多一些。”
她看向了一身劲装的乐思夏,她的儿媳妇,此刻总是有意无意的往外看,她知道她在等什么,眼中闪过一抹挣扎,随即在心里幽幽叹息,有些事她不应该瞒着。
“郡王和县主想必也累了,不如先去洗漱然后用些饭菜。”
“飒飒,你和你母亲许久未见,应该有好些话要说,就请你母亲到金乌院去洗漱歇息,如何?”
乐游懂她的意思,亲亲热热的挽着她母亲的手臂,“我好久都没见母亲了,日日都在想,如今母亲回来了可要和我好好说些话。”
乐思夏虽是想见晋文昌,但女儿撒娇她怎可能不答应,笑着和乐游一起走了。
“亲家母有话可直说。”
乐慕山能从一介平民坐到如今的位置,已经很少有什么事能逃过他的眼睛,谢轻容眼里的愧疚挣扎他一样都没看漏。
左右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谢轻容转过身给乐慕山行了大礼。
“亲家母这是做什么,使不得。”
谢轻容叹息,“郡王就让我行此大礼,我心中难安。”
乐慕山眉头紧蹙,到现在他都还没见到晋文昌,只怕亲家母说的事和晋文昌有关。
谢轻容起身,行至一旁坐下,“郡王,我要说的事和晋文昌有关,还请郡王有个心理准备。”
乐慕山点头,谢轻容便开了口,从晋文昌和柳氏的过往说起,她也没准备说的多详细,“我那孙女孙子是晋文昌和柳氏所生,除此之外晋文昌在春雨巷养着外室,并生下两个儿子,大的那个都十三岁了。”
“如今柳氏已命丧他之手,春雨巷那母子三人也已离开京城,他对飒飒的谋算在飒飒和雍朝的婚事落定之后停止,眼下正满心满眼的等着当国丈。”
“此人虽非我所生,但却是由我抚养长大,是我没有教好他。”
“为免他继续谋算郡王府谋算飒飒,我早已经暗中给他下了药,他不会再有精力回朝中任职,三五年内也不会殒命,但也不会长寿。”
“若是可以,我主张让他和飒飒母亲和离,他配不上这般好的女子。”
乐慕山蹙眉低沉,半晌没有说话,谢轻容也不催促,但凡条件允许她也不会选择现在就说这些事,实在是时间太紧了,得要让人家早做准备。
约莫过了半柱香乐慕山才抬了头,长长一声叹息,目光落在谢轻容身上,“这些事老夫人是何时得知?”
称呼从亲家母到了老夫人,谢轻容便已经猜到他的想法,“来郡王府之后。”
“飒飒回京他焦虑不安,有些事只要有了怀疑,查出真相也只是迟早的事。”
乐慕山问她,“往后亲家母有何打算?”
“谢家已经回京,并重回朝堂,我心中已无牵挂,待飒飒大婚之后我会择选时机同晋家和离;至于晋文昌,若是郡王愿意悄无声息处理此事,不过是每日两碗饭的事,若是不愿,我可以将她带走。”
谢轻容并不准备隐瞒乐慕山,“不管怎么选择,飒飒的名声和皇家颜面,要放在前面。”
乐慕山并未继续问下去,“多谢老夫人将实情告知。”
“终归是我没教养好他,才有的今日。”
谢轻容并未继续说此事,而是说起了乐游回京之后的事,“飒飒那孩子想要承继郡王府,撑门立户,这是晋文昌容不下她的原因,可皇上也不会答应,为了郡王府权势,各家前仆后继,我并无本事在这复杂的局势里周旋,只能看着赐婚旨意到了郡王府。”
“好在雍朝入了飒飒的眼。”
乐慕山早就预料了这样的结果,不过他并不在意郡王府的未来,一辈人有一辈人的事要做,到时候眼一闭,如何能管控未来。
郡王府没有继承人又如何,给了晋文昌又如何?
晋文昌终究不懂他。
“不管如何都要多谢你。”
谢轻容起了身,“还望多保重才是。”
她转身离开,乐慕山坐着半晌没动,从见晋文昌第一面起,他就晓得此人有野心,但男人有野心并没有错。
只是没想到他的野心会演变到今日,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谢轻容的手腕,发现真相最先想到的不是挽回,而是直接想要人命,看来这背后还有许多他不知道的事。
“请乐谱来。”
乐慕山不会全然相信谢轻容的话,想要了解的更清楚些实属正常,回到梨堂院的谢轻容坐下吃茶,抬眼问了锦春,“宅子的事如何了?”
“富宏正在看,总是要精心挑选的。”
老宅重建尚需很长的时间,谢轻容想要再选一处清幽小院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