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经历了刚才的事情,此刻的徐醇娘也没了一开始与楚宁同行时轻松的心情。
但说来古怪,她倒并未因为曹天的死有多记恨楚宁。
倒不是她缺乏怜悯之心,只是她觉得楚宁说的话没有任何问题,犯了错就应该付出代价。
否则又该如何平息那些因为曹天而失去朋友家人的冲华城百姓的怒火?
她甚至有些佩服楚宁,愿意放过杀死了自己在乎之人的杜向明。
徐醇娘扪心自问,若是有人杀了大师姐,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自己大抵都会不顾一切与她拼命。
在任何时候,克制欲望,永远比放纵欲望更加困难。
想到这里,她的心头一跳,又回忆起了刚刚杜向明说的那番话。
她不由得抬头看向前方少年的背影。
单薄、瘦弱、形单影只。
“你……没事吧?”鬼使神差的,她还是打破了这份沉默。
前方的少年微微一顿,未曾回眸,却还是摇了摇头,作为回应。
“杜向明性子很轴,师尊也说过他很多次,他大抵是不能接受自己做错了事情,所以不愿承认,才那样说你,你不要放在心上。”她出声安慰道,但她显然不太擅长此道,故而话没有太好的说道点子上,故而收效甚微。
楚宁依然没有回眸,只是又点了点头。
两次开口,未得回应。
徐醇娘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再开启话题,只能蹙起眉、低下头,同样保持着沉默,随着楚宁一前一后的继续登山。
就这么走了一刻钟的时间,低头想着心思的徐醇娘忽然觉得额头一痛——她的头直直的撞在了楚宁的后背。
不过她毕竟武道修士,虽然猝不及防,但很快稳住了身形,站定身子,抬头看着直愣愣站在原地的楚宁,有些不满的问道:“你怎么忽然停下了?”
楚宁回头,指了指前方岔道:“走哪边?”
徐醇娘嘴里小声埋怨着:“找不到路,还一个劲往前冲。”
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走向前方,给楚宁带起路来。
楚宁看着前方气冲冲的少女,一边跟着她的步伐,一边忽然出声问道:“你似乎不像他们那样讨厌我。”
“我讨厌你干嘛?”徐醇娘似乎还在恼怒于之前楚宁的态度,所以在回答这个问题时,她也不曾回头,只是闷闷的应道。
“我杀了曹天。”楚宁说道。
徐醇娘明显一顿,但很快就再次迈步:“我当然不希望曹师兄死。”
“可就像你说的那样,曹天的命是命,可那些冲华城的百姓义军的命难道不是命吗?”
“他犯了弥天大错,能够以死抵罪,已经算是幸运了。”
“龙铮山以前是名门正派,如今更是领导北境的魁首,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很重要。”
“若是真的包庇曹师兄,恐怕会让那些赶来驰援义军寒心。”
“可若是由师尊来动手,因为曹长老的缘故,恐怕也会让山中的师兄弟们心生怨怼。”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应该感谢你来做了这个恶人,解决了师尊的麻烦。”
楚宁大抵没有想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能将这道理讲得这般透彻。
他沉吟了一会,又忍不住问道:“可我还是一只魔,至少在你那位杜师兄还有冲华城许多百姓的眼里,我是一只魔。”
“你是谁,不重要。”
“我只知道你在来冲华城的路上救了很多人,而且也是你最先发现蚩辽人在制造魔化症的,山主也是因为收到了这个消息,方才在龙铮山的两座卫城中彻查,找出不少魔化症感染的初期患者,将他们隔离,不仅暂时保住了他们的性命,也免去了一场大麻烦。”
“还有你那个灵石切割之法,如今也开始运用,可以帮我们节省很多灵石消耗。”徐醇娘如数家珍一般的说着,言道这处,她终于回头,朝着楚宁露出一个初见时那般温暖的笑容。
“所以啊,就算你是个魔,那也是个好魔。”
“你呢,也不要把杜向明的话放在心上,他现在就是个疯子。”
“我听师尊说过,你现在的情况还不稳定,所以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要多想,而且师尊既然把你带了回来,他一定有办法稳定你体内魔气,你可不能自暴自弃!”
徐醇娘说罢,还威胁似的的朝着楚宁挥了挥拳头。
平心而论,以二人刚刚相识的情况来看,这样的举动其实是有些越界的。
但楚宁确实很难对一个这样的女孩生出太多恶感,反倒觉得对方的亲昵,让他因为一系列变故而空荡荡的心头,生出意思暖意。
“谢谢。”他望着对方,由衷言道。
这般客气的态度反倒让徐醇娘有些不好意,她摆了摆手:“你也不用谢我,我希望你好好活着,其实也是有些私心的。”
“嗯?”这倒让楚宁有些意外。
“我听人说过,你来云州是觉得小邓将军还活着,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