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地,鸿钧脸上恐惧地神色一扫而空,嘴角甚至勾起了似有若无的弧度。
镜流的眼眸微微眯起,剑尖直指鸿钧,寒声道,“阁下真不愧是夫君的一部分,死到临头,竟还能笑得出来?倒是让本座意外。”
一旁沉默的太清闻言,视线也转向鸿钧,古井无波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了然,那份凝重也随之悄然褪去,恢复了往日的漠然。
“死到临头?”鸿钧仿佛听到了极其滑稽的笑话,“镜流啊镜流,你当真确定……是我等死到临头了吗?”
镜流秀眉紧蹙,“莫非你还有手段能突破‘奈何’的限制?”
“不不不!”鸿钧连连摇头,姿态轻松得仿佛在谈论天气,
“奈何乃是那位亲掌的神权,莫说是我,除了母亲大人外,便是同为神权主人的「忘川女主人」,也休想正面突破。”
祂话音一转,目光带着戏谑,
“不过……我为何要选择突破呢?”
“你的徒儿景元、符玄,还有那只星核精……以及正在冲击大罗之境、却不知已踏入死局的卡芙卡……”
“他们,难道不是钳制你这柄‘利剑’最完美的人质吗?”
镜流神情陡然剧变,厉声喝道,“你做不到!”
“我做得到!”鸿钧的声音斩钉截铁。
祂甚至完全无视了镜流的剑锋,悠然转过身去,只留给镜流一个深不可测的背影,仿佛这片星空的主宰并非镜流,而是祂自己。
“你们分析我、算计我,自以为洞悉了我的‘欲望’,看穿了我的‘弱点’……”
鸿钧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带着一丝淡淡的嘲弄,
“若至今仍看不清我的本质为何物,那本座或许真要重新评估,留你们这些‘变量’还有何种价值了。”
“本质?价值?”镜流声音冰寒,神性光辉在她身后凝聚成巨大的双色神轮,威压节节攀升,
“区区一道化身,也敢妄称本质,标榜价值?”
“简直可笑!”
鸿钧并未因镜流的讥讽而动怒,祂缓缓转过身,那张俊美却毫无情感波动的脸上,只有纯粹的漠然,看向镜流的眼神,如同在审视一件精美的瓷器。
“镜流,你们这些人,真是被本体的灵魂……惯坏了。”
祂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字字如刀,
“若非本体对你等那近乎溺爱的关注,我的视线,或许永远不会在尔等身上停留片刻。”
“除了景元那颗还算有趣的脑子,勉强能入眼一观,你们其余人等,对我而言,毫无价值。”
祂的目光扫过镜流玲珑有致的身段,带着一丝令人不适的审视,
“或许唯一的用处,便是充当赏心悦目的花瓶,供人宣泄些低级的欲望。”
“而这唯一的价值,对我这‘秩序之基’而言……亦是毫无意义。”
镜流眼中杀意暴涨,“你在激怒我,以求速死?”
“不。”鸿钧的声音毫无波澜,“我只是在阐述一个客观事实。”
“一个你们这群被‘爱’蒙蔽双眼的愚者,永远不愿承认的事实。”
此刻,祂已完全不再在太清面前掩饰自身与本体的关联,
“墟界,是本体以自身为‘基石’,构筑的永恒大梦。”
“洪荒,则是本体的‘自我’,牺牲一切,开辟的摇篮。”
“在这墟界之中,每一尊大罗,都肩负其‘职责’。”
“三清维系洪荒存在,祂们是洪荒的‘基石’。”
“而我……”鸿钧的声音带着一种凌驾万物的威严,
“则是这整个墟界,‘秩序’与‘规则’的‘基石’!”
祂的目光再次投向镜流,带着俯视蝼蚁般的漠然,
“你们的猜测、谋划、自以为是的‘神机妙算’,在本座眼中,稚嫩得如同孩童的沙堡游戏。”
“呵……妄图以凡俗的‘智谋’,去揣度、去设计一位‘设定’中本应毫无感情的存在?”
“何其愚蠢!”
太清适时接口,声音同样古井无波,
“一点小计策,铺垫至今,便足以引君入瓮,将尔等尽数葬送于此。”
“天道阁下,算无遗策。”
镜流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鸿钧与太清那笃定的姿态不似作伪。
她强迫自己冷静,神念如电,飞速回溯着从踏入墟界至今的每一个细节。
——灵山的交锋、景元的布局、本源的争夺、卡芙卡的晋升……到底遗漏了什么关键?
鸿钧似乎看穿了她的思绪,直接打断道,
“无需再想。”
“本座可以告诉你,尔等踏入墟界之初,便接收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
祂的声音陡然变得充满诱惑力,
“——天道有欲,人欲,才是天道!”
“正因如此,你们笃定本座行事必带有强烈的私欲与目的性。”
“本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