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鹃往他身后看了看:“方先生呢?”
陆君尧笑笑:“他去办点事,”他问:“现在要回去吗?”
孟鹃不是一个会在外面溜达的人,她点了一下头,问他:“你呢,要在这里等方先生吗?”
“不用等,他还有一会儿,”他看了眼路上行驶的车辆,“这里不好打车,我们去那边的出租车站点。”
孟鹃说了声“好”,便跟在他身侧往西走。
他在外侧,她在里侧,今天的风着实大了些,孟鹃那已经扎起来的辫子都被风吹了起来,陆君尧突然一步跨到她身前,孟鹃始料未及,双脚没来得及停下,就这么撞在了他怀里。
他个子高,就这么挡在他身前,给她遮住了从他身后刮来的风。
孟鹃说了句“对不起”,刚要往后退,陆君尧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领子。
孟鹃嘴巴张了张,心脏刚加速,就见他把她的领子给竖了起来,领口的拉链被他拉到了最上面。
“下次出来,戴条围巾。”话落,他往后退了一步。
孟鹃抬手攥了攥下巴处的领子,抬头瞄他的时候,她咕哝了一句:“你不是也没戴围巾吗?”
大学的时候给他织的那条围巾,从未见他戴过。
她声音不大,以为会被风吹走,可陆君尧还是听见了,他笑笑:“走吧。”
出租车站点不远,也就不到百米的距离,两人站在寒风里,陆君尧看了眼她斜背着的吉他,还有那只攥着吉他包带的,被冻红的手,他问:“重不重?”
孟鹃“啊”了一声,反应慢半拍的:“不重。
”
扭头的功夫,陆君尧看见绿化带后面有一个卖红薯的老大爷,浓浓的红薯香被风吹散,他问:“烤红薯吃吗?”
孟鹃上高中的时候很喜欢吃烤红薯,经常在周五放学的时候会买回来两个,孟鹃抿唇笑了笑:“干嘛,你要请我吃烤红薯啊?”
陆君尧笑笑,说:“很久没吃了。”他转身,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往烤红薯的摊位那儿走。
烤红薯的大爷头发花白,见有客人,眼尾的皱纹随着嘴角上扬而加深:“要吃烤红薯吗?沙地里的红薯,甜得嘞!”是外地口音。
如果说满脸皱纹的老人是冬日里的黄昏,那陆君尧就像冬日里的暖阳,温暖,却不炙人。
寒风刺骨,他站在风里,声音温和:“要两个,不要太大的。”
冬日的暮色沉得快,凛凛寒风把老人眼角的皱纹吹得愈加浓烈,他称了两个只有女孩手长的红薯,分别装在黄色的纸袋里:“一共14块。”
陆君尧拿出手机扫码付了钱,大概是因为没有那种收款的语音提示,陆君尧把手机的付款界面给老人看:“您看一眼,14块。”
老人眼尾的褶子更深了:“没事没事,我相信你们年轻人。”
陆君尧收起手机,接过他手里的袋子,走回来。
他把两个红薯给她:“装口袋里。”
孟鹃抬头看他:“不吃吗?”
“先暖一会儿手,”烤红薯烫烫的,把他原本温热的手心烫的滚热,他话里有几分歉意:“怪我,出来的时候忘记把你的手套带出来了。”
孟鹃低头看他手里的红薯,鼻子一酸,她给接到手里,垂着头:“你怎么还怪起自己来了,是我记性不好。”以前但凡和他一起出门,她都是一个糊涂的脑袋,因为她什么都不用做,他都会替她想得周全,因为他太过细心,所以她越来越粗枝大叶。
可是现在她搬离他那儿了,很多地方,便得不到他细心的照顾。像今天,她换了鞋才想起手机没拿,关上门又想起吉他还立在玄关那儿……
口袋里的红薯比手套要暖和许多,可无论是手套还是红薯,都是他给她的。
一辆出租车在两人身前停靠,陆君尧往前两步,给她开了门。
冬天昼短夜长,还没到六点呢,天就全黑了。
陆君尧把她送到16栋门口,问她:“红薯还热吗?”
孟鹃点了点头,唇边浮出淡淡的笑:“还很热。”
“晚饭呢,吃什么?”他和她面对面站着,他低头,她仰头。
孟鹃松开微抿的唇:“你不是给我买了红薯吗?”
他嘴角弯了一下,弧度浅浅的,“我最近每周三五六的下午都会去淮阳路。”这话题岔得突然,但听着又像是随口。
孟鹃愣了一下,转而下意识地回了句:“我也是。”音乐课快结束的时候,她和老师确定了接下来上课的时间。
“这么巧,”他说:“那你要跟我一起吗?”
孟鹃咬住下唇,默了几秒,问:“会耽误你吗?”
他说了句“不会”后,往后退了一步:“进去吧。”
口袋里的红薯变得温热,没有那么烫了,孟鹃开了门,进去。
今天是阴天,没有星星,朦胧的一弯月孤零零地挂在漆黑的夜空,背贴着门的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