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走没几步,走得慢,微微垂头,地上的影子很长很长。
尽管他为人温和,但总是独来独往的,孟鹃从没觉得他孤独,可现在,她透过金属大门,看着他的背
影,心口突然疼了一下。
她不在,他是不是不习惯那样大的一个客厅,没有她趿拉着拖鞋像个小兔子似的窜来窜去,是不是很冷清
孟鹃扭头看了眼身后的别墅。
这里也很冷清,因为无论她在做什么,地上都只有一条影子。
1月5号是孟鹃的生日。早上还没到八点,她就出门去了菜市场,这会儿,九点多一点,她两手提满了袋子站在别墅门口开门。
从搬出来到现在,她做饭的次数不多,仅做的那几次还都是下的面条,但是今天不一样了,她请了陆君尧来吃饭。
开了门,她把放在地上的袋子一个一个重新勾到了手指上。
昨天是星期三,她上完音乐课回来把院子打扫了一下,院子里有个小花园,花园里光秃秃的。孟鹃走过的时候,扭头看了一眼。
嗯,应该去买一些绿植栽在里面。
十点,陆君尧一手拎着蛋糕,一手提着一个黑色的袋子站在别墅门口。
门铃响,在厨房里忙活的孟鹃赶紧用水冲了下手跑了出来。
她今天穿的是休闲运动风,上面是一件黑色的长款毛衣,下面穿了一条黑色的打底裤,黑白条纹的长袜罩住了一截脚腕。
站在门口的陆君尧看见她趿拉着拖鞋像一阵风似的跑出来,笑着说:“不急。”
门打开,孟鹃接过他手里的蛋糕,往他另只手的黑色袋子瞟了一眼:“那里是什么?”
陆君尧晃了下手:“给你挖了两株杜鹃过来。”
孟鹃眼睛一亮:“我早上还想着下午去买一点绿植栽在花园里呢。”
陆君尧走在她右侧,“在忙什么?”
“在切菜啊。”
“那你去忙,我来把这杜鹃给种上,”他今天特意穿了一件短款的外套。他把手里的袋子放在花园边,去了东围墙,拿了把铁锹过来。
大学那会儿,一到深秋,孟鹃便会见他给院子里的腊梅和桂花翻土。她把手里的蛋糕给放进客厅后又跑出来。
“我能做什么呀?”以前,陆君尧在院子里做这些的时候,她也会站在旁边这么问他。
陆君尧笑笑,“等下埋土的时候,你帮我扶着就行。”
等陆君尧挖完土穴,孟鹃便把杜鹃拿出来放进土穴里扶正。陆君尧拿着小铲子,把杜鹃的土球用土覆盖住,然后用脚把土踩实。
小花园有十几个平方,就这么栽了两株杜鹃,倒显得孤零零的了。
陆君尧把铁锹放回去后,拿起旁边的的小红桶接了水,把杜鹃的根系浇透,“三天浇一次水,一次浇这么多,”他用手在红桶上比划了一下。
孟鹃点头:“我知道的。”
“等年后,我让方曲多买一些杜鹃来,”他看了眼花园,嘴角的笑意很明显:“把这花园里种满杜鹃。”
他打小就喜欢杜鹃花,没来由的喜欢,只是没想到会在二十五的时候在那个开满杜鹃的娟阳山遇见她,也没想到分别一年后,当时那个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小姑娘会来到他的身边。
陆君尧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方形松木盒子递给她:“生日快乐。”
孟鹃把盒子接到手里,习惯性地低头闻了闻,但是隔着盒子,她闻不出来,她没有打开,直接问他:“今年是什么?”
他说:“茉莉。”
每年孟鹃生日,陆君尧都会送她一瓶他自己调制的精油。
高考那一年,陆君尧送她的是苦橙花做的精油,那个精油的味道,孟鹃到现在都还记
得,有点苦涩,能闻见的苦涩。当时她还特意上网查了,网上说苦橙花做出来的精油对神经紧张或疲惫可以起到舒缓的作用。
大一那年,陆君尧送她的是鼠尾草精油,她当时也上网查了,说是这种精油可以杀菌消炎,是的,那段时间,她脸上在冒痘
考研那一年,陆君尧送了她一瓶甘洋菊精油,那段时间,孟鹃的确是有点焦虑和紧张,而洋甘菊是最温和的镇定剂。
陆君尧除了喜欢花草,还爱调制精油,所以他身上总是带着淡淡的香气,受了他这么多年的熏陶,孟鹃对精油多多少少也了解一点。
茉莉精油算是精油里价格比较贵的,很多女性都会用它来护肤。
孟鹃已经很久不起痘了,她手里握着那方形小盒子,朝他微微眯了眯眼:“干嘛,你这是在提醒我要开始皮肤管理了吗?”
她拿眼眯人的时候,表情古灵精怪的,陆君尧被她逗笑了,笑归笑,说到护肤,陆君尧还是提醒了一句:“你今年25了,现在才开始护肤的话,有点晚了。”
他倒是少有这样开她的玩笑,孟鹃“嘁”了一声,扭头踩上台阶,回了客厅。
冬日里的日头很柔和,他背着光站,快正午的太阳光从他头顶后方打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