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警将她拖走时,她仍在嘶吼:\江雾!你以为自己赢了?傅西辞根本就是和我一样的罪人!\
傅西辞却在混乱中与江雾对视,他动了动嘴唇,无声地说了三个字——往前走。
江雾别开脸,看着窗外的雨幕,那些被刻意封存的记忆汹涌而来:审讯室里他沙哑的辩解,储物柜前被雨水泡透的信,还有在看守所他转身时微微颤抖的背影。
\被告人江月瑶,犯为境外非法提供国家秘密罪,判处无期徒刑;被告人傅西辞,鉴于其主动提供关键证据,协助侦破案件,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法槌落下的瞬间,江雾起身离开。
深秋的燕城裹着层薄雾,法院台阶前的银杏叶簌簌飘落,在江雾黑色大衣肩头积成薄霜。
\雾雾!\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江雾转身时,周曼茹正扶着雕花栏杆缓步而下。
曾经笔挺的腰板佝偻了几分,羊绒围巾下露出的脖颈爬满细纹,手里攥着的鳄鱼皮手包边缘磨得发白。
\伯母。\
江雾微微欠身,声音像浸在冰水里:“好久不见。”
这个称呼让周曼茹身形一晃,她看着眼前这张与记忆重叠却又陌生的脸,女孩锁骨处的疤痕在围巾缝隙若隐若现,那是被火舌舔舐过的印记。
周曼茹的眼眶瞬间湿润:\当年逼着阿辞和江月瑶结婚是平时所迫,我并不知道……\
她的声音哽咽,伸手想去触碰江雾的手臂,却在半空僵住。
江雾后退半步,礼貌地拉开距离:\您不必自责。\
她从手包里取出丝帕,轻轻放在周曼茹颤抖的手上,这个动作让老妇人的眼泪决堤。
\您只是做了每个家族掌权者都会做的选择。\
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像重锤砸在周曼茹心上。
\我错了,错得离谱。\
周曼茹攥着丝帕痛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阿辞被带走那天,从看守所传来的录音里,他说宁愿死也要护住你……\她哽咽得说不下去,想起儿子在电话里沙哑的嘶吼:\江雾是我的命,为了她我可以放弃一切。\
江雾的睫毛剧烈颤动,审讯室里傅西辞咳着血也要说完的话突然在耳边回响。
她强压下翻涌的情绪,目光扫过法院外闪烁的媒体镜头:\伯母,您不该出现在这里。\
她提醒道,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无名指,\无论是傅西辞、江月瑶的案子,还是瀚海和华盛之间的纠缠都还没有尘埃落定,您这样会被媒体曲解。\
这句话像盆冷水浇在周曼茹头上。
她看着江雾精致的妆容和得体的疏离,突然意识到曾经亲昵唤她\周姨\的女孩,已经变成了滴水不漏的商界新贵。
此刻江雾身后跟着的黑衣保镖,与当年那个在傅家花园追蝴蝶的少女判若两人。
\你真的不恨我?\
周曼茹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她想起江雾刚被接回燕城时,在傅家躲雨的场景——女孩浑身湿透,却死死护着怀里的课本,那双眼睛亮得像星子。
江雾轻轻摇头,垂下眼睫,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我永远忘不了,刚回燕城时,我被江远舟夫妇拒之门外,是您收留了我,给我我一口饭吃。”
“如今无论瀚海还是华盛都是千疮百孔,我还盼着两家能够继续合作,共渡难关。\
周曼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听出了话里的潜台词:恩情已还清,情分也到此为止。
曾经傅西辞说要带江雾去看极光的誓言,那些在书房熬夜看报表时分享的热可可,都随着那场大火烧成了灰烬。
\听说你和陆家要联姻?\
周曼茹突然问道,仔细观察着江雾的神情。
江雾的手顿了顿,摇头解释:“传言罢了,我和陆景昀从生死中相互扶持着走到现在,我和他的关系可不是建立在联姻上的。”
“再说了,我从来不拿联姻作为筹码。”
就算当初和傅家提出联姻,也不是为了她的私心而已,如果她不愿意,谁又能左右她的决定?
\那你和阿辞……\
周曼茹知道这个问题问得有些突兀,苍老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倔强,\你还爱他吗?\
这个问题让空气瞬间凝固。她想起儿子在狱中托人带出的信,每一页都写满\别回头\,却在最后一页边角画满小小的爱心。
江雾望向远处盘旋的鸽子,它们扑棱棱飞过法院尖顶。\爱与不爱,对现在的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疲惫,\瀚海被掏空的二十亿资金需要追回,江氏老宅的产权纠纷还没解决……\
周曼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从手包里掏出药瓶的手止不住颤抖。
江雾本能地想去搀扶,却在触到对方衣袖时猛地收回手。
这个动作刺痛了老妇人的心,她想起江雾十八岁生日那天,也是这样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