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好啊。那地儿住的都是疯的,傻的,您自小便没受过苦,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我儿是皇子。”纤细的手指摩挲着圣旨上的金龙纹路,钟文澜眼底燃着一束暗光,“我留下才是对他不好。”
秋穗一怔,旋即明白了钟文澜的意思。
自家主子在京城碍皇帝的眼,会带累皇帝对大皇子不喜,若走得远远的,大皇子说不准还有一线机会。
钟文澜瞥她一眼,眼底有些软意:“苦了你要陪我去那种地方,你若不愿,路上我想法子帮你离开,你自去过自己的日子……”
“您这是说的什么话?”秋穗抬袖抹去眼泪,打断道,“您去哪儿奴婢便去哪儿,奴婢虽无大用,但也能给您端茶倒水,您别想丢下我。”
“傻丫头。”钟文澜拿出丝绢替她擦了擦眼下的泪痕,“快收拾吧,带些轻便的。”
“是。”秋穗答应一声,跑去收拾。
钟文澜低头看了眼沾泪的丝绢,手指一松,轻薄软滑的丝绢掉进门口的火盆里,烧灼间化成飞灰。
她倚在门口,抬眼望向灰白的天空,心道:这天儿跟寿宴那日真像。
那是她第一次见皇帝。
未及弱冠的少年,有着锦衣华服都压不住的姝丽容色,常人难及的尊贵,简单往人群中一站,便如黑夜中最璀璨的宝珠,叫人无法忽视。
祖父说过,他或许可以。
于是,她走过去,假装才看见他摆的棋,假装碰巧解了棋局。在少年充满欣喜与赞赏的目光中,欣然坐下,与他相谈甚欢。
三个月后,先皇赐婚,她成了他的未婚妻。
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算计。
女子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她在算计他,他也在算计她,他们之间,从来不存什么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