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条好狗,它娘一窝下了7个崽,就它活到这么大。”
他对大黄狗招招手。
大黄狗摇头摆尾过来让他撸。
钱进问道:“这是谁家的?”
刘旺财笑道:“现在这些狗哪有谁家的?”
“反正谁家有饭就给它们喂两口,没有它们就自己出去找,吃老鼠吃蚂蚱吃鱼虾蟹的。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交配,反正开春队里就时不时多几个狗崽子。”
钱进顿时来了兴趣:“我看它挺厉害,正好我们治安突击队需要一条狗,把它给我吧。”
刘旺财毫不犹豫:“行,待会领走。”
“不过这狗咬人啊,你在城里可小心点,城里人精贵,咬伤了怕是麻烦。”
钱进说道:“我会看紧它的。”
“行了,黄锤,今天队里给你办个农转非,以后你也吃上商品粮喽。”刘旺财把黄锤拴起来将绳子递给钱进。
钱进从挎包摸出块路上填肚子的馒头喂给它。
它咔咔两口吞下肚子。
然后继续斜乜钱进。
给吃的我就吃。
想撸我那白想。
黄锤很警惕。
见此钱进带它去看杀猪。
黑猪被杀。
猪血喷进搪瓷盆时,猪嚎声全生产队都能听见。
社员们悬着的心落下了。
确定中午能吃上肉,他们干的更起劲。
杆子杀猪有一手,猪脖子大动脉开口大小合适,暗红的血汩汩涌出没乱溅。
顶多有血沫子溅到刘旺财补丁摞补丁的裤腿上,但他浑然不觉,只顾着把接血的木勺往盆里探。
黄锤趁机上去舔了舔,把血沫子舔的干干净净。
“要趁热搅!”刘旺财自言自语的说,“这血豆腐要嫩,全看手上功夫。”
杆子带着妇女开始处理猪毛。
腾起的热气里,猪毛在松香锅里翻涌,腥臊味混着松脂香,熏得黄锤一个劲打喷嚏。
钱进拿刀子在它面前比划了几下子,就此成功获得了撸狗头权。
他又喂了黄锤一块玉米饼子,黄锤都要主动用脑袋蹭他胯下了。
这就是恩威并重!
钱进如今深谙领导艺术。
太阳越来越高。
土灶火焰烧的越来越旺。
两口大铁锅都用上了,一口锅炼猪油,雪白的板油在锅里滋滋作响。
一口锅熬猪骨汤,雪白的汤汁上下翻腾。
熬出猪油还得炖大块肉。
钱进带来的肉多,一锅炖不下还得再来一锅。
海滨市没有吃酸菜的习惯,当地炖肉习惯性多用盐多用酱油直接炖成酱肉。
这样一来好吃二来能下酒下饭。
酱肉在黑色酱油沸水里翻滚。
王秀兰用一根筷子试了试:“行,烂糊了!”
她用筷子挑起这一大块颤颤巍巍的五花肉放入碗里,先递给钱进:“过过瘾!”
队里的孩童成群、勾肩搭背在一起,围着灶台边咽口水。
有削瘦少年馋的受不了,看到王秀兰给钱进五花肉他也去伸手,被人用锅铲敲了手背:
“脏爪子不嫌害臊!”
钱进笑着用筷子分开肉:“来,一人一块,你们先尝尝味道。”
稀烂的酱肉进嘴里便化开。
孩童们吃的眉开眼笑:“真香!”
“下工啦!开饭喽!”刘有余敲响挂在老槐树下的犁铧,叮叮当当的脆响惊飞了觅食的麻雀。
从社员家里搬来的桌子在晒场上摆开,每张桌上都摆着粗陶海碗,碗底沉着晒干的海带丝、紫菜片。
社员们以冲锋姿态狂奔而至。
霎时间晒场挤成蛤蟆坑,铝饭盒、搪瓷碗的磕碰声比过年放炮还热闹。
上午冒出来一会的太阳此时又没了。
天气还挺冷的。
但猪骨汤撒进海碗里头,热气腾腾驱赶走了寒意。
往这么一碗汤里撒上点葱末再舀上钱进带来的胡椒粉,不管是队员们还是社员们喝一口,额头上顿时冒汗珠:
“好!”
钱进被让到主桌时,发现面前的海碗里多了根油亮的猪尾巴。
刘旺财用豁口的搪瓷缸跟他碰杯,地瓜烧的烈劲顺着喉咙烧到胃里:“俺队里穷是穷,待客的规矩不能破!”
“来,正式吃饭了,领导你说一句。”
钱进站起来,顿时鸦雀无声。
不管是在这生产队还是在突击队,他如今威信无双。
在生产队看来,领导一声令下能拉出五六十号壮劳力下乡支农,这能力、这领导力太强了。
在突击队看来,钱总队支农后在生产队地位太高了,带他们来到生产队,连带整个生产队把他们都当贵宾招待,这手腕太强了,本事太大了。
钱进起身就两句话:“同志们,咱们工农团结一心,试问天下谁敌手?”
“今天放开的吃,以后都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