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这是给你们的定金,你先给社员们存起来,回头价值具体定下了,我会跟上次一样给你个单据,到时候你根据单据来给主人家发钱。”
周铁镇下意识拎过皮箱,笑道:“嘿哟,这个箱子洋气,不孬。”
钱进让他搬好箱子,伸手按动按钮,‘夸’一下子打开了箱盖。
里面露出的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十元大钞,一水的大团结!
这些大团结全用银行特有的白色硬纸腰条紧紧捆扎好了,突然暴露在车头灯光下,把所有人都给镇住了。
所有人,包括陈寿江。
一百张一沓,一共二十沓大钞。
一张张钞票崭新、挺括。
全是钱进这两年攒下来的新钞。
周铁镇、王小英、周古等人一下子呆在了原地,都呆呆的看着手提箱。
等灯光下,那青灰色的工农兵头像和醒目的“拾圆”字样,实在是散发出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光泽。
钱进招呼说:“数数吧,整整二十摞,每摞一千元,这是两万元现金。”
“又、又是两万块啊。”周铁镇结结巴巴的说道。
“这次是定金,还是两万块。”钱进承诺说,“票证以后会给你们补上。”
“要是我的眼光没问题,这次的东西可能比上一次更有价值。”
看到没人动弹,他将厚厚一摞大团结递向了周古:“你是大队的会计,在公社见的钱也多,赶紧数数,我们得赶紧走了。”
他往山头看。
此时山脚下已经黑了,但山头高处还有一抹光亮。
大家的眼睛里光亮则很多。
大家眼睛里的光亮都被大团结上的青灰色给引走了。
彪子、狗剩、柱子、二牛……
所有在场的男人,包括抬箱子的后生和远处几个还在收拾工具的妇女,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磁石牢牢吸住。
死死地钉在了钱进手中那厚厚一摞、码放得如同砖头般齐整的钞票上!
那是钱!
是崭新得仿佛还带着印钞机热度的十元大团结!
不是一张,不是一沓,是整整一箱子的钱!
那种青灰色的基调,那“拾圆”的字样,那象征着国家信用的工农兵大团结画像……
太震撼人心了。
在八十年代初这个物资极度匮乏、普通工人月工资不过十元的年代,两万元现金所带来的视觉冲击力,无异于在油锅里泼进了一瓢滚烫的开水。
彪子张着嘴,眼睛瞪得溜圆,喉咙里发出无意识的“嗬嗬”声,仿佛被扼住了脖子。
狗剩更是下意识地狠狠揉了揉眼睛,他情不自禁的说:“好多钱呀。”
周铁镇算是反应快的。
他赶紧把钱从周古跟前夺走,又给塞进了箱子里:“钱主任,算了算了,等你回城里去……”
“等什么等,这就是你们大队某些社员的钱。”钱进将箱子塞进他怀里。
周围人的表情和目光让他很满意。
他当初在红星刘家生产队可是挖了好几拨才把当地的老物件挖干净。
现在轮到西坪生产大队了。
他觉得西坪人手里能挖出来的老物件肯定还有很多,只是有些人缺乏动力。
那么,他现在把动力给送到了。
大家伙表情热切、眼神也热烈,他们想说点什么,可被震住了。
一时之间人群里只有浓重的呼吸声。
周铁镇挠了挠屁股,声音有些弱:“这钱可太多了呀。”
“这是他们应得的。”钱进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周铁镇,然后扫过周围所有被巨款震撼到呆若木鸡的社员:
“而且这还是定金,我钱进说话算话,等我把这些东西带回城里,请专门搞文物研究的老师傅一件一件仔仔细细地看,把它们的来历、年份、值多少钱,都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那时候该补多少尾款,该配多少票证,一分一毫,我都亲自送回来。”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卡车旁那五个塞满“破烂”的木箱,再给围观人群烧了一把火:
“周大队,还有咱们西坪的各位乡亲们,我钱进今天在这儿给大家伙儿一个准信儿。”
“过完年开春的时候,我不仅要带着尾款和票证回来,我还要给咱们大队,送一批咱们供销社都难买到的‘大件儿’来!”
他伸出手指,一个一个有力地数着,每报出一个名字,都像在寂静的雪地里投下一颗惊雷:
“自行车肯定得有,咱山里人出行不容易,光靠两条腿蹬着走可不行。到时候崭新的‘凤凰’、‘永久’、‘大金鹿’,肯定有的是,我要让大家伙儿走山路、去公社不用再靠两条腿蹬!”
“还有缝纫机,蝴蝶牌、蜜蜂牌、牡丹牌的,咱应有尽有,到时候给你们媳妇儿用,到时候给孩子缝新衣裳、给老人做鞋纳底子,有了缝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