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败的士兵们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营帐,铠甲上还沾染着未干的血迹
周宇面色阴沉如铁,翻身下马,对身旁副将冷声道:“传令下去,全军休整,加强戒备,楚军狡诈,难保不会趁夜偷袭”
副将抱拳领命,匆匆离去
周宇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向中军大帐——那里灯火通明,隐约可见一道高大的身影在帐内来回踱步
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朝帅帐走去
帐外守卫的禁军见他到来,纷纷低头行礼,却无人敢与他对视
周宇心中一沉,知道今夜难以善了
他掀开帐帘,一股热浪夹杂着龙涎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帐内,汉帝刘掣背对帐门,双手负于身后,烛火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投在帐壁上,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
听到脚步声,刘掣缓缓转身,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末将参见陛下!”周宇单膝跪地,甲胄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刘掣没有立即开口,只是冷冷地盯着他,目光如刀,仿佛要将他生生剖开
帐内静得可怕,只有烛火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周宇!”
刘掣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得可怕:“朕的五艘福船,为何只派两艘出战?”
周宇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闪烁:“回陛下,末将担心楚军有埋伏,故而留下三艘福船保护水寨,以防不测”
“放屁!”
刘掣突然暴喝,一脚踹在周宇胸口,将他踢翻在地:“朕亲眼所见,楚军只有两艘福船!你留下三艘,是要等楚军自己沉船吗?”
周宇狼狈地爬起,重新跪好,脸色惨白:“陛下明鉴,末将……”“
“够了!”
刘掣怒不可遏,一把抓起案上的茶杯狠狠砸在地上,瓷片四溅
“朕现在就要去看看,朕的福船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陛下!”周宇惊慌抬头:“夜色已深,不如明日再去”
“现在!立刻!”刘掣根本不给他辩解的机会,大步朝帐外走去
宇急忙跟上,心中已是万念俱灰
江风凛冽,火把在风中摇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刘掣阴沉着脸登上第一艘福船“镇海号”,甲板上的水手纷纷跪地,不敢抬头
“把舱门打开”刘掣冷声命令
随着“吱呀”一声,底舱的木板被掀开
刘掣俯身查看,脸色瞬间铁青——本该密布隔舱的船体内部,竟然空空如也!
只有几根粗劣的支架勉强支撑,连最基本的防水隔板都没有安装!
“这……”刘掣气得浑身发抖,猛地转身揪住周宇的衣领:“这就是你给朕造的福船?”
周宇面如死灰,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好,很好!”刘掣一把推开他:“朕倒要看看,其他两艘是不是也这般精良!”
第二艘“平波号”的情况更加不堪
刘掣刚踏入船舱,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霉味
借着火把的光亮,只见舱内堆满了未处理的木材,工具散落一地,显然工匠们只是草草应付
最致命的是,连最基本的舵轮连接装置都没有完成!
“周!宇!”
刘掣一字一顿,声音如同地狱恶鬼:“你就是这样欺瞒朕的?”
周宇“扑通”跪地,额头重重磕在甲板上:“陛下恕罪!末将只是想按期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务”
“按期完成?”
刘掣怒极反笑:“用一堆烂木头糊弄朕,这就是你的忠心?”
他猛地拔出佩剑,寒光闪过,剑尖直指周宇咽喉:“欺君之罪,当诛九族!”
“陛下!万万不可啊!”年近六旬的老将张威重重叩首,花白的胡须在江风中颤抖
“周将军统领水师十余载,先平东之祸寇,再定长江水匪,三年前鄱阳湖一战,更是以少胜多,为我大汉水师立下不世之功啊!”
副将李定膝行上前,甲胄与甲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末将愿以项上人头担保!周将军日夜操练水师,三年来将士们操舟之术精进数倍”
“住口!”
刘掣双眼通红,满脸狰狞,怒吼道:“功是功,过是过!他今日欺君罔上,就该千刀万剐!”
水师参军王炎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膛上狰狞的箭伤:“陛下明鉴!去岁剿匪时,周将军为救末将,身中三箭仍死战不退!”
“这样的忠勇之将,岂会存心欺君?必是工匠延误,周将军怕误了陛下伐楚大计,才出此下策啊!”
年轻的水军校尉们齐刷刷解下佩刀,重重砸在甲板上:“末将等愿代将军受罚!如今大战在即,临阵斩将乃兵家大忌!楚军若知我军主帅被囚,必会趁机大举进攻啊!”
江风突然大作,吹得火把明灭不定
刘掣握剑的手微微发抖,剑尖在周宇咽喉前颤动
老将张威突然重重磕头,额角顿时鲜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