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目光死死盯在周伯的袖口上。周伯似乎察觉到了林默目光的异样,下意识地将双手微微向后缩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动作在林默眼中无异于欲盖弥彰!
“周伯,”林默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蕴含着风暴,“解释一下,你的袖扣。”
周伯愣了一下,低头看向自己的袖口,随即脸色大变!他右手的袖口上,赫然少了一枚袖扣!而林默手中那枚青铜袖扣的样式,与他左袖口上剩下的那枚,以及他平时一贯佩戴的,完全一致!
“这…这不可能!”周伯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惯有的沉稳,充满了惊愕和慌乱,“我的袖扣…怎么会在这里?我…我今天早上明明都扣得好好的!我…我没有进来过!林先生,您离开后我就直接下楼带您去地窖了,我一直和您在一起啊!”他的辩解带着一种被冤枉的急切和深深的不解。
“一直和我在一起?”林默缓缓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周伯,强大的压迫感让老管家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从二楼到一楼杂物间,再到下地窖、上来、听到尖叫、再跑回二楼…这中间有足够的时间差!你完全有机会在带我去地窖‘发现’那些东西之前,或者在我下地窖检查那关键的几分钟里,潜回二楼,完成这一切!沈医生身上那股独特的甜香,足以让你精准定位她的位置!至于迷药…作为侍奉欧阳家数十年的管家,你对山庄的每一个角落都了如指掌,包括那些可能藏匿着特殊药品的地方,甚至…包括那个废弃的地窖!”
林默的推论如同冰冷的铁锤,一下下敲打在周伯的心上。他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不…林先生…我没有!我为什么要害沈医生?欧阳先生待我恩重如山,我怎么会…”
“恩重如山?”林默冷笑一声,打断了他,“所以,当欧阳先生可能发现了你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时,这份‘恩情’就变成了必须清除的威胁?比如,”林默从口袋里掏出那个装着带“沈”字药瓶的证物袋,在周伯眼前晃了晃,“这个!这瓶强效镇静剂,真的是沈医生的吗?还是说,是你利用职务之便,偷取了她的药物,或者根本就是你通过某种渠道获取,然后嫁祸于她?地窖里那些医疗垃圾的‘发现’,时机未免太过巧合!正好在我对沈医生的逼问达到顶峰,她濒临崩溃的时候!你是在引导我,坐实沈曼的罪证!”
“还有那个直角符号!”林默的声音陡然拔高,目光如炬,“怀表上的精致符号,地窖石壁上的粗糙符号!它们一模一样!这绝非巧合!周伯,你在欧阳家几十年,这个符号,你不可能没见过!它代表什么?是你背后的组织?还是某种只有你知道的、山庄的秘密标记?欧阳先生临死前死死抓住那块怀表,是不是因为他认出了这个符号,明白了杀手的真正身份?!”
周伯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他布满皱纹的脸上血色尽褪,眼神中充满了震惊、痛苦、挣扎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绝望。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被巨大的恐惧死死扼住了喉咙。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极其快速地瞥了一眼房间某个角落的天花板方向,这个细微的动作快如闪电,却被林默精准地捕捉到了!
“符号…怀表…”周伯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林先生…有些事…您不知道…那个符号…它…它很危险…欧阳先生…他就是因为…”他的话断断续续,语焉不详,充满了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近乎本能的回避。
“危险?”林默步步紧逼,不给周伯任何喘息的机会,“危险到让你不惜杀害侍奉了几十年的主人?危险到让你现在还要对一个可能知道内情的医生下手?沈曼在哪里?说!”
“我…我真的不知道沈医生在哪!”周伯痛苦地摇着头,老泪几乎要夺眶而出,“我没有害她!袖扣…袖扣可能是昨晚混乱中,或者…或者有人故意偷取陷害我!林先生,请您相信我!欧阳先生的死…沈医生的失踪…这背后的水太深了!那个符号…它…”
周伯的话戛然而止,他的眼睛猛地瞪大,死死盯着林默身后的窗户方向,瞳孔里瞬间充满了极致的、无法形容的恐惧,仿佛看到了地狱的图景!他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身体僵直,手指颤抖着抬起,指向窗外!
林默心中一凛,霍然转身!
窗外,风雪依旧。然而,在二楼窗户正对着的、山庄侧翼下方那片被积雪覆盖的灌木丛边缘,积雪中,赫然露出了一角米白色的羊绒织物!那颜色…正是沈曼之前所穿的高领羊绒衫的颜色!
“沈曼?!”林默的心猛地一沉!难道凶手将她从窗户抛了下去?他刚才明明检查过窗台积雪是完整的!
就在他心神剧震的瞬间——
“呃啊——!”
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仿佛被扼住喉咙的痛哼!
林默闪电般回头!
只见周伯的身体像一截朽木般向后倒去,他的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脖颈,指缝间,一根细如牛毛、闪着幽蓝寒光的微型吹针,深深地没入了他的颈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