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身体抱恙,并没有旨意要本宫通传。”
话锋一转,“但是本宫为你的生身之母,就不得不对你办得不周全圆满之事为你多考虑一些。”
皇后呵斥道:“陛下是命你兄弟二人主理南洵上呈降书之事,今日只有你一人在场,此事是否是你独断专行,抢占风头。”
身为儿子,怀王不得反驳,只能应下来,“母亲教训的是。”
“今日之事,我与晟王细细商量过,并非儿臣一意孤行。”
“今日接收南洵降书的也并非儿臣。”
“哦?”皇后狐疑。
怀王将皇后搀扶至一旁,“有母后在儿臣旁边提点着,儿臣今日更能安心了。”
转而向南洵使臣道:“昨日我与晟王殿下已经说过,接收南洵降书的不是我也不是晟王,而是北幽。”
使臣也笑:“我已经问过不止一次了,那怀王能代表北幽吗?”
转而又看向一旁的皇后,“依我愚见,或许皇后娘娘更能比殿下您代表北幽吧!”
怀王并不恼怒。
此时他已经可以确定,祁雄背后的人就是皇后。
皇后才是那个勾结南洵的罪魁祸首。
此前他只是一个猜测,他一直监视着姜桔与晟王,就是怕自己心中的猜测成为现实。
被晟王与姜桔知道。
他们必定会用皇后的性命让断魂崖下三千将士安息。
但是她终究是自己的母亲。
此事就让他们知道祁雄这里就到此为止了。
皇后也露出看戏的表情,“楠儿你可有让天下众人心服口服之法?若没有,母亲替你辛苦一番。”
怀王看看皇后又看看,含笑,“母亲且好好看看孩儿这样做是否稳妥。”
殿内。
尘希与无念斗鸡似的面对面站着。
“我已经说过了是殿下说陈大娘一路风寒,让我给换来紫姜茶驱寒。”
尘希挡在面前,“我再说一遍,除了怀王与我,任何人都不能接近陈大娘。”
“我就放下茶我就走。”
“不行!”
“那你把这茶帮我端给陈大娘总行了吧。”
“不行!”
正在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
怀王走了进来。
“陈大娘,该您出场了。”
陈大娘正了正自己的粗布衣服,又抚了抚自己裹在头上的蓝色头巾,将漏出几丝银发笼了上去。
她家虽然不如武侯家时代功勋,却也算得上是满门忠烈,这样的场合她不能给自己丈夫、孩子丢份。
怀王搀扶着陈大娘慢慢移动到正阳殿门口。
陈大娘虽然已经是做足了心里准备。
可真是眼睛看见,还是被这样恢宏的阵仗震慑住了。
皇后娘娘率先发难,“此人是谁?这样的场合竟然穿着如此不得体,有损我天家威。”
使臣也讥讽道:“这就是殿下找的能够代表北幽的人?一介乡野村妇?”
陈大娘先撩起衣服,向皇后行跪拜大礼。
“民妇陈张氏,扣叩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虽然满脸不悦,但是当着文武白百官的面,还是要装出一副贤德的样子。
在几百双眼睛的注视下,她不能够去责难一介布衣草民。
“平身。”
转而向怀王道:“这样的场合是你卖弄玄虚的时候吗?”
使臣大笑道:“哈哈哈——”
“她是谁?有资格代北幽接我南洵的降书吗?真是笑话!”
众臣虽然依旧肃静,但是都已经皱起了眉头。
等使臣笑够了。
怀王客情有力道:“她是陈桂榕的母亲。”
使臣的大脑飞速运转,在脑海中搜寻,陈桂榕是北幽的王侯将相?还是谏言史官?
都不是。
他出发前已经将北幽有名有姓的官员都刻在了脑子里面。
不应该还有他不知道的官员。
“陈桂榕是谁?”
怀王早已经料到,“他是北疆大漠里的驻守的将士。”
“就是他第一个发现南洵意图攻打我北幽昱岭关。”
“在报信的途中,死在南洵的箭下。”
“是这场战役中死的第一个将士。”
南洵使臣笑着的肌肉瞬间凝固,尴尬的不知如何收下来。
怀王接着道:“陈大娘的丈夫,在二十年前南洵攻打北幽昱岭关的时候就以身御敌。”
“十年前,陈大娘的大儿子也战死在昱岭关外。”
“七年前,二儿子出征昱岭关,从此便没了音讯。”
“三年前,三儿子的尸骨也埋在了那里。”
使臣再看着这老妇人,她的银发尽显老态,两只眼睛浑浊无光,却让他怎么也不敢直视。
只得偏过头去,“北幽既然知道陈桂榕是家中唯一的独苗,就不应该把他送到战场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