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那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几乎要将她吞噬。
但陆恩仪面上还是扯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对大爷说:“嗯,他最近……应该是在忙公事。”
回到那间熟悉的宿舍,她放下行李,环顾四周,一切都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
她走到书桌前,目光落在了那本台历上。
红色的圈圈标记着一个特殊的日子,她数了数,距离那个日子,只剩下不到一周的时间。
那是她和商执聿的离婚冷静期结束的日子。
是她必须彻底离开商执聿的日子。
原本,她的心是很坚定的。
可是在经历了那场绑架,经历了生死与共之后,这份坚定不知不觉间已经开始动摇。
更何况,商执聿已经知道了她怀孕的事。
如果她再像计划中那样一走了之,对他来说,似乎太不公平。
然而,商执聿此刻诡异的态度,却又让她陷入了更深的迷雾。
他那毫无预兆的疏远和冷漠,让陆恩仪完全看不懂,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就在陆恩仪对着日历沉思,被纷乱的思绪包裹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是商衍打来的电话。
“恩仪,有件事……我觉得必须告诉你。”商衍的声音听起来带着无奈,“是关于执聿的。”
“他怎么了?”陆恩仪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我查清楚了,执聿他虽然被救下了,命没有大碍,但是……因为连续高烧,他失去了被绑架那几天的记忆。”
电话那头的商衍顿了顿,补充道,“他现在还在医院,没有出院。”
失忆?
陆恩仪的脑子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击中。
怎么会这么巧?
偏偏就是那几天的记忆?
她在生死逃亡的路上,才刚刚跟商执聿说了自己怀孕的事,他却在获救之后,将那段记忆弄丢了。
陆恩仪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
她攥紧了手机,对商衍说:“把医院的地址发给我。”
她要自己亲自过去看看。
夜晚,a市中心医院的vip病房区。
陆恩仪找到了商执聿的病房,手刚要抬起来敲门,却发现门虚掩着,留着一道缝隙。
里面传来了隐约的说话声。
她下意识地停住了动作,透过那道缝隙朝里看去。
病房里,商执聿穿着病号服,半靠在床上,脸色依旧苍白。
而他的身边,却围着安烟和俞清禾。
安烟正坐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本书,用一口流利的英式英语,柔声为他读着故事。
而俞清禾则端着一个保温饭盒,正细心地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盛出来,动作间充满了慈母般的关怀。
安烟念了一会儿,便放下书,亲昵地拉住了商执聿的袖子,一双眼睛亮晶晶地,满是憧憬地说:“执聿,等你好了,我们再一起去英国旅游好不好?”
商执聿的目光有片刻的怔忪,他看着安烟,沉默了几秒,随即,缓缓地点了点头。
病房里那三个人,看起来是如此的和谐,仿佛天生就是一家人。
而自己,站在这扇门外,像一个多余的、可笑的闯入者。
陆恩仪瞬间失去了推开那扇门的勇气。
她呆愣愣地后退几步,无力地坐到走廊外冰冷的长椅上,听着从门缝里偶尔传出的、属于另外三个人的欢声笑语,只觉得浑身发冷。
她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商执聿失去的,好像不止是那几天的记忆。
他好像……把跟她相处的所有点点滴滴,都一并忘记了。
不知过了多久,俞清禾似乎准备离开了。
病房门被打开,她一走出来,便看到了坐在外面长椅上,脸色惨白如纸的陆恩仪。
俞清禾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刺骨的冷漠。
她上下打量了陆恩仪一番,用命令的口吻道:“你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到走廊尽头。
俞清禾转过身,毫不客气地开口,话语里满是讥讽:“还有一周就到日子了,你该不会是后悔了,舍不得走了吧?”
“不过,也无所谓了。像你这种忘恩负义的女人,执聿现在也已经看清了你的真面目。就算你想留,他也不会再愿意了。”
“看清我的真面目?”陆恩仪敏锐地抓住了话里的关键点,她抬起头,直视着俞清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做了什么?”
俞清禾却根本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又发出一声更冷的嗤笑。
“你自己心里清楚,别在这里假惺惺地装无辜了。”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陆恩仪的脑子很乱。
俞清禾好话还在她耳边回响。
她就那样坐在长椅上,一直等到安烟也从病房离开,才缓缓站起身,推开了那扇沉重的病房门。
商执聿听见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