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惊疑霍思言竟能以军权擅动东厂,也有人冷眼旁观,等着谢府被太后震怒下血洗。
但最紧张的,却是朝中几名老臣。
因为他们终于意识到,那位年轻皇帝,或许并不真是传言中“无为软弱”的样子。
天牢之下,魂禁军密护三层,程可礼、沈忠仁、周龄三人被按三处牢门分开关押,封识封魂封口,连梦话都传不出去。
魏临亲自镇守外门,谢知安回府前留下话:“这三人若死一人,值守者全数送交法司。”
而此刻,谢府中庭,霍思言立于花厅内,案上摊着的,是一封暗令。
那是她刚从乾清宫带回的,皇帝亲批的下一道指令。
“清查魂井余脉,准调三司密谍,暂封兵部典案七日。”
落款是皇帝亲署,印章未盖。
霍思言望着那空白的印章位置,微一沉思,忽抬手拢袖,把那封暗令收起。
这不是圣旨,是试探。
她快,便成皇权之刃,若慢一步,便成背锅替死之人。
谢知安推门而入:“三人已送牢,京中议论不少,监察院已经有人开口问此举是否越权。”
霍思言语气平静:“他们迟早问,我只怕他们问得太晚。”
“东厂这三人是诱饵。”
“真正还在动的,不止他们。”
她翻出另一卷魂脉图卷,指尖落在京南三坊之间的一点交接之处。
“这里,是东厂地台最后一座未被废除的魂引节点。”
“若我没猜错……今晚,就会有人动它。”
谢知安目光一沉:“你是说,太后并未沉隐,而是要反击了?”
“早晚的事。”
霍思言收起魂卷,唤来魏临与江律:“调魂禁军精锐三十人,今夜封坊,地台一动,格杀。”
“我亲自领兵。”
魏临应声,眼底战意已燃。
亥时初刻,京南三坊封闭。
魂禁军披甲入夜,分三队暗伏于坊中巷口。
此处一带素来僻静,除一座废旧印司作坊外无甚要紧,邻里多为低阶书吏、旧坊工人,往来不密。
而那作坊下方,便是被废弃多年、实则尚可通行的“地台魂井”。
霍思言身着夜衣,伏于一线屋顶,手中镇阙未出鞘,气息绷紧到极致。
她在等信号。
忽然,一只黑影从天而降,落于地井之口。
魂禁军传信纸鸢起飞,霍思言目光一凛,脚下一踏!
人影自屋檐落下,瞬间破风而至!
“动手。”
三队魂禁军同时出击,寒光一闪,数道黑衣人从井口跃出,与魂禁军短兵交接!
对方明显不是寻常死士,每一人出手便携魂力,一身缠符带咒,识力改炼过,赫然是东厂秘制的“术铸死兵”!
魏临怒喝:“是术奴!他们放出了术奴!”
霍思言手中镇阙瞬出鞘,一道魂光破夜而起,直劈前方一名领首黑衣人!
对方竟不闪不避,反手祭出血符,魂识倒灌,爆裂而亡!
“他们是在自毁魂脉!”
江律急喝:“他们想毁掉地台证据……不能让他们跑!”
霍思言识气全开,一步追至魂井,刀光魂刃齐落,连斩三人!
但那地井处,已有一道血光浮现,赫然是血魂引术!
若引术成功,整座地台将彻底烧毁,术脉化灰,再无可查!
“断阵!”
她暴喝一声!
魏临将魂识石砸入井口,霍思言跃身而下,镇阙反手斩向魂符中心!
“碎!”
轰!
整座地井剧震,一道青光从中爆起,阵核崩碎!
而最后一名术奴,尚未自爆,便已被霍思言一脚踏入碎石中,镇阙架颈。
她冷冷低问:“谁在指使你们?”
那术奴竟在笑,口中吐出血雾,唇形微动:“陛……下……”
霍思言眸光一震,手中镇阙一顿。
对方识海炸裂,死前竟用了“假音咒术”,将“主谋”引至皇帝身上!
魏临赶来,看到尸体面色大变。
“他们不只想毁地台,还想挑你与皇帝之间的信任。”
霍思言沉声道:“这是太后的手笔,她在陷我,或杀错,或信错。”
她缓缓起身,身后整座地台已是一片废墟,而她眼中,杀意未散。
“既然她动一刀,我便敢回她一剑。”
次日清晨,京城未醒,魂禁军却已彻查全城可疑术线走向。
霍思言深夜从地台回返谢府,衣未解,便在廊前看见江律快步而来。
“江律。”
“说。”
江律抬手递上一封急信,语气低沉:“地台术奴的尸体已验出术铸残痕,血液中残留识晶杂化剂,为宫中魂坊旧料,五年前即令停产。”
“但……昨夜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