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得很！”沈国栋怒极反笑，指着沈耀阳的手指都在发抖。
“翅膀硬了是吧？”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阴沉下来。
“我告诉你，沈耀阳，别以为你现在搭上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就能翻天！”
他显然把孙佳悦当成了什么歪门邪道。
“你要是敢在外面给我丢人现眼，败坏沈家的名声，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国栋，你少说两句，耀阳也是为了学习……”张美兰假惺惺地劝着，眼底却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
她巴不得这两父子闹得越僵越好。
沈耀阳猛地站起身，他比沈国栋还高出半个头，此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气势上竟丝毫不落下风。
“沈家的名声？”他冷笑，“你们做的那些事，就好听了？”
“我考成什么样，跟谁在一起，都轮不到你们来管。”
他的眼神坚定，带着一股豁出去的决绝。
“还有，”他顿了顿，目光转向那个瑟缩在一旁的女人，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别再叫我‘耀阳’，我嫌恶心。”
说完，他拿起桌上的英语笔记本，小心地掸了掸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
然后，看也不看那两个脸色铁青的人，径直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砰！”
门被他用力甩上，震得墙壁都仿佛晃了晃。
房间里，沈国栋气得脸色发紫，指着门口，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张美兰则是一脸委屈地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期期艾艾地靠在沈国栋身上，低声啜泣：“国栋，你看他……我好心好意来看他，他怎么能这么对我……呜呜呜……”
沈耀阳头也不回地冲出那栋令人窒息的小楼。
夜风猛地灌进敞开的领口，带着初秋的凉意，却奇异地让他翻腾的胸口稍微平静了一些。
他死死攥着手里的英语笔记本，指节捏得发白。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透过布告栏旁的梧桐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学校里关于食堂摊位招标结果的议论声，像投入湖面的石子，荡起一圈圈涟漪。
白芷柔一身崭新的连衣裙，站在人群外围，嘴角噙着一抹矜持又志在必得的浅笑。
她昨晚就从她小舅的区工商局刘副局长那里，得到了“内部消息”他们白家拿到了镇一中食堂。
孙佳悦那个没背景没靠山的村姑，拿什么跟她斗？
这次招标，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孙佳悦也来了，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旧碎花衬衫，神色平静地站在人群中，像一株迎风的劲草。
她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花枝招展的白芷柔，便将目光投向了那张即将决定命运的红榜。
沈耀阳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不远处，他依旧是那副桀骜不驯的模样，斜倚着一棵杨树，双手插在裤兜里，目光却紧紧锁在孙佳悦的侧脸上。
她眼底带着浅浅的青黑。
教导主任李强清了清嗓子，拿着一张打印好的名单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几个校领导。
“安静！安静！”他敲了敲公告栏的玻璃。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张薄薄的纸上。
“现在公布，本次学校食堂摊位招标入选名单有八个名额。”
李主任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什么？
白芷柔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扼住了喉咙。
白芷柔从来都没听说过有八家食堂中标的啊！
“并且从即日起，学校小卖部的经营权，归孙佳悦同志负责的食堂统一管理。”
“——什么？”
白芷柔的尖叫像玻璃般炸裂，盖过了所有惊呼。那张精心描画的脸瞬间扭曲，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死灰。
“她管理？”她猛地推开挡在身前的人，高跟鞋踉跄着撞到公告栏玻璃上，指甲“刺啦”一声刮过红纸，几乎要撕碎“孙佳悦”三个字。
“黑幕！这是冲着我们白家来的！”她猛地扭头，淬毒般的目光钉死孙佳悦，“你用了什么下作手段？刘副局长亲口说的——”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惊愕、羡慕、嫉妒、难以置信的低语汇成一股汹涌的声浪，所有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唰”地聚焦在孙佳悦身上。
白芷柔眼底的平静骤然被一丝错愕击碎，她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小卖部？那个利润丰厚、多少人眼红却一直由校方亲信把持的小卖部？
白芷柔脸上那抹志在必得的浅笑，彻底冻僵了。
血色“唰”地从她精心保养的脸蛋上褪尽，只留下一片骇人的惨白。
精心描画的嘴唇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瞳孔因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而急剧收缩。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她脸上。
下一秒——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