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而易见,陈宴及明镜司一众绣衣使者,是毋庸置疑的后者.....
但前者也不是不能兼顾。
“血口喷人!”
“无稽之谈!”
“凭空捏造!”
赵虔猛地抬起手,手指像鹰爪般直指萧彻,连带着袖口的褶皱都绷得笔直。
那双里血丝暴起,方才强撑的笑意早已碎裂,只剩下被戳破心事的暴怒与慌乱,声音因急促的呼吸而发颤,却字字带着咬牙切齿的狠厉:“陈督主,你若拿不出证据来,就别怪老夫明日上朝参你一个构陷之罪!”
“证据?”
“审了不就有了?”
陈宴淡然一笑,漫不经心地玩味道:“进了明镜司,什么都会签字画押的.....”
顿了顿,又贴心地补充道:“而且,这偌大的长安,谁不知道您老包藏祸心,图谋不轨,蓄意作乱?”
不审哪儿来的证据?
还想上朝参他?
先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再说吧.....
更何况咱们这位赵老柱国,怀有二心之事?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纵使没有证据直接抓了,长安的世家与百姓,只会夸一句陈大督主斩奸除恶,为民除害!
“你!”
赵虔那只直指陈宴的手僵在半空,指节的青白尚未褪去。
眼角的皱纹却忽然向上堆起,只是那笑意半点没抵达眼底。
反倒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说不出的讥诮与愤懑。
他冷笑起来:“慧能那贼秃驴的偈语,还有渭河中的独眼石人像,是你陈督主的手笔吧?”
之前只是怀疑,因为没有确凿证据,还无法确定.....
但现在可以肯定了!
一定就是姓陈这瘪犊子小子,在暗中使得坏!
给他挖了坑,还推他跳了下去......
目的就是要败坏自己的名声,在世人眼中塑造一个奸贼逆贼的形象!
“不止!”
陈宴闻言,淡然一笑,不慌不忙地摇了摇头,说道:“那日老柱国当众杀慧能,刑场下的百姓中,也有不少本督安排的托儿.....”
真以为寻常百姓,能爆发出那样的动静?
没人组织,没人指挥,没人引导,就是一盘散沙!
所以,他陈某人为了将赵老柱国,给拖入深渊地狱,可是着实煞费了一番苦心啊!
不仅操刀了剧本,还挑选了关键演员,并挨个给他们设计了话术.....
“还真是心机深沉的小崽子.....”
赵虔死死盯着陈宴那张漫不经心的脸,泛黄的牙齿用力咬在一起。
下颌线绷得像根即将断裂的弓弦,连腮边的肌肉都突突直跳,泛出不正常的青白。
每个字眼里都裹着淬了毒的恨意!
“不管你是人是鬼,本侯先劈死你!”
颜之推猛猛地低吼一声,像是被这剑拔弩张的气氛逼到了绝境。
反手抽出腰间佩刀,刀身擦过鞘口发出刺耳的锐鸣,寒光直劈陈宴面门而去——
他算准了对方此刻正盯着老大哥,想趁这分神的瞬间杀个措手不及。
“颜侯,要取本督性命,那你也得握得住刀呀!”
陈宴见状,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
整个人站立在原地,不闪不避。
朱异亦是面无表情地站定,甚至连抽出剑护卫的意思都没有......
颜之推乃军中宿将,身影已如离弦之箭扑出,刀锋带起的风扫得烛火剧烈摇晃。
可就在迈出第三步时,膝盖突然一软,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筋骨。
只觉双腿骤然失去知觉,一股奇异的酸软顺着大腿蔓延至腰腹。
手中的长刀“哐当”落地,整个人重重向前栽倒,额头磕在青砖上发出闷响。
挣扎着想爬起来,可四肢软得像团棉花。
别说起身,连蜷曲手指都费劲。
陈宴低头瞥了眼瘫在地的颜之推,上前几步,踢了踢他软垂的胳膊,语气里的戏谑更浓了些:“知道本督是如何兵不血刃,解决掉达溪珏的吗?”
颜之推试图抬起头,脖颈却软得撑不起脑袋,只能任由额头抵着地面,蹭出一片刺目的红痕:“不就是用迷烟那些下三滥的手段.....”
就那种下作得不能再下作的手段,也好意思提?
“对!”
陈宴微微颔首,斩钉截铁地肯定道。
顿了顿,话锋一转,又继续道:“但这次并没有迷烟.....”
“那本侯为何会全身乏力?”颜之推一怔,疑惑不已。
“因为毒在你们方才喝得酒中!”
陈宴瞥了眼地上,瘫软又不明所以的颜之推,嘴角噙着的笑意未散,脚下却轻轻一抬,靴底碾过那堆碎裂的酒盏瓷片:“无色无味,软筋软骨,若不运力难以察觉.....”
“咔嚓”一声轻响,本就四分五裂的瓷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