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为玄妙的是,那被星辰神矛从岩缝中强行逼回的、沿着黑色咒线倒灌而回的污秽诅咒之力,如同回流的毒血,恰好被这股从天而降、沛然莫御的净化星力迎头兜住!
嗤嗤嗤——!!!
污秽诅咒的黑气与精纯净化水光在“血池”上方猛烈碰撞、消磨!黑气如同被投入强酸的污物,剧烈翻滚、扭曲,发出锥心刺耳的腐蚀声响,试图侵蚀那蓝银色的光流。然而,在蕴含天地正气的北斗七星道力绝对碾压之下,玉玑子那耗尽心力、充满恶毒的诅咒,如同烈日暴晒下的薄冰,迅速地蒸发、消融、湮灭!最终只留下一缕极其淡薄、带着最后一丝不甘的焦臭青烟,袅袅消散于七星阵图流转的星辉之中,彻底归于虚无!
失去了邪咒污染之力的引动和维系,“血池”中的液体变化更为迅速!暗红色彻底消失无踪,水面恢复了平静,呈现出一种略显浑浊、如同山间雨后溪流般的浅黄色泽。清澈的水光下,清晰地映照出池底一层厚厚的、沉淀下来的暗红色铁锈渣滓,再无半分邪异气息,只剩下一种岩石与流水本真的自然之感。
“这…这…这水?!”那内侍首领手中洁白的羊脂玉瓶里,刚刚舀起的小半瓶“圣水”,就在他眼前,从令人心悸的暗红瞬间变成了浑浊的浅黄!这匪夷所思的变化让他如遭雷击,手臂一抖,玉瓶差点脱手,脸上的狂喜瞬间被极致的惊愕和茫然所取代,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洞窟内外,死寂被打破,瞬间爆发出海啸般的哗然!所有目睹这一切的人,无论是惊慌失措的香客,还是惊魂未定的僧侣,抑或是洞外伸长脖子观望的百姓,都被这星辉照耀下发生的“神迹”惊呆了!那翻腾的“血泪”,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由象征不祥与魔变的污秽暗红,变成了寻常可见的浑浊浅黄!
“王爷!王爷!您快看!水!圣水它…它变了!变成黄水了!”一个眼尖的内侍连滚带爬地冲出洞窟,脸色煞白,声音尖锐得变了调,指着洞内失声喊道。
朱橚脸上的志得意满和一切尽在掌握的骄矜,如同被冻住的湖面,瞬间凝固、僵硬、碎裂!他再也无法维持亲王的仪态,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侍卫,近乎失态地疾步冲入洞窟,厚重的蟒袍下摆绊得他一个趔趄也毫不在意。他挤到供台前,一把夺过内侍首领手中那盛着浑浊浅黄液体的玉瓶,举到眼前,死死盯着!
浑浊的、带着泥沙般沉淀的、毫无“圣洁”光辉可言的浅黄色液体!
这与他想象中霞光万道、异香扑鼻的“观音圣泪”天差地别!一股被愚弄、被当众揭穿的巨大羞愤如同岩浆般直冲头顶!他猛地抬头,充血的眼睛如同择人而噬的野兽,死死锁定在七星阵图之下、青衫磊落的赵清真身上,从牙缝里挤出带着浓烈杀意的嘶吼:“妖道!是你!是你使了什么邪魔妖法?竟敢毁坏圣物!污蔑祥瑞!坏本王大事!你…你该当何罪!”他手中的玉瓶因为用力过猛而微微颤抖,浑浊的水液晃荡着,仿佛在嘲笑他的贪婪与愚蠢。
“妖法?”赵清真面对周王滔天的怒火与指斥,神色依旧平静如水。他右手剑指缓缓收回,悬于头顶的七星阵图光芒渐敛,七色星辉如同倦鸟归巢,缓缓没入他体内,归尘剑的嗡鸣也随之平息。他向前踏出一步,青灰色的道袍在洞窟微风中轻扬,目光澄澈如映照万物的古镜,毫无畏惧地迎向朱橚那双喷火的眼睛,声音清朗,带着一种洞彻人心的穿透力,清晰地盖过了洞窟内外的喧哗与伊河奔流的涛声:
“王爷口口声声‘圣物’、‘祥瑞’,却不知此‘血泪’究竟为何物?又为何人所觊觎?又为何人所引动?”
他不再看朱橚因暴怒而扭曲的脸庞,转而面向洞窟内外所有惊疑、惶惑、探寻的目光,声音如同洪钟大吕,振聋发聩:
“诸位父老乡亲,诸位佛门同道,请看!”他并指如剑,再次点向那处被星辰神矛洞穿、此刻已然失去咒力污染、只余下天然岩隙的穹顶裂缝深处!归尘剑格处,“玉衡廉贞”那颗象征阳火的赤红宝石骤然亮起,一道柔和却极具穿透力的赤红光芒射出,精准地没入那道岩缝!
刹那间,在赤红光华的映照下,岩层仿佛变得半透明!一条蜿蜒扭曲、色泽暗红如凝固血液、遍布细小孔隙的赤铁矿脉,清晰地呈现在所有人眼前!那矿脉如同大地深处的血脉,深深嵌入山体。矿脉的孔隙之中,正有极其细微的水珠缓缓渗出、汇聚、流淌!
“此石像‘血泪’,非是菩萨垂悯人间疾苦,更非天降祥瑞吉兆!”赵清真朗声道,“其根源,尽在此处——龙门山深处一道蕴藏千年的赤铁矿脉!矿脉孔隙渗水,水中富含溶解的铁锈之质,此乃天地自然之理!水流沿岩石缝隙缓慢上行,最终汇聚于此石像底座之下的天然空腔。其水色因铁锈而显暗红,其状因滴落而似血泪,故引世人惊惧猜疑,以为异象!”
随着他清晰有力的解释,以及那岩缝深处清晰可见的赤铁矿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