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铁锈水!”
“怪不得!我说怎么闻着有股子铁腥味儿!”
“哎呀,原来是这么回事!吓死人了!”
“那…那之前菩萨眼睛变黑翻红,还冒黑气,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也是……”
“至于菩萨石像魔变,妖氛冲天,祸乱人心,”赵清真目光转向脸色煞白、冷汗涔涔的玄嗔,又缓缓扫过洞窟之外上清宫的方向,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股凛然正气,“乃是有人心存嫉妒,私欲熏心!佛道两门,本为渡世之舟,却因门户之见,各执一端,互生嫌隙,争斗不休!”
他的话语如同利剑,直指核心:
“一方,因嫉恨香火鼎盛,竟不惜动用禁忌邪术‘离火焚心符’,引动离火燥烈之气,隔空侵蚀佛门经藏,嫁祸于人,欲毁对方千年根基!”此言一出,玄嗔及众僧侣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刀,齐齐刺向洞外某处。
“另一方,为逞一时之快,压过对手,竟不顾后果,以秘法唤醒古刹千年积淀的怨戾之气,附于铁佛之身,驱使这‘邪佛’逞凶,吞噬道法,更险些酿成杀孽!”赵清真目光如电,直视玄嗔。玄嗔身躯剧震,嘴唇翕动,想要反驳,却在对方那洞彻一切的目光下,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羞愧地低下了头。
最后,赵清真那如寒星般的目光,再次牢牢锁定脸色变幻不定、由暴怒转为惊疑、又由惊疑隐隐透出恐惧的周王朱橚!
“更有人,”他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蕴含龙门真气的喝问震得朱橚耳膜嗡嗡作响,心神剧颤,“借这‘血泪’异象,行瞒天过海、欺世盗名之恶计!欲以这寻常矿水,冒充延年益寿、霞举飞升的仙家圣露,欺君罔上,谋取泼天富贵与无上权柄!此等行径,视苍生性命为何物?视天地大道为何物?视人君威严为何物?!”
“你…你血口喷人!大胆狂徒!本王…本王乃奉圣上旨意…岂容你在此污蔑…”朱橚被这当众的、赤裸裸的指控惊得魂飞魄散,色厉内荏地厉声呵斥,声音却因极度的恐惧和心虚而剧烈颤抖,失去了所有威势。他身后的侍卫统领再次怒喝拔刀,刀锋出鞘半尺,寒光凛冽。
“阿弥陀佛!”一声苍劲、平和却蕴含着千钧之力的佛号,如同定海神针,骤然响起,压下了侍卫的拔刀声和周王的嘶吼。并非出自心神大乱的玄嗔,而是那位一直沉默旁观、须眉皆白的老僧。他面容悲悯而坚定,步履沉稳地走到石质供台前。无视那浑浊的水渍,他伸出枯瘦却洁净的手指,探入那已被净化、呈浅黄色的矿水中,蘸起一点。接着,他又用指甲,小心翼翼地刮下一点供台边缘那早已干涸凝固、色泽暗红的“血泪”痕迹粉末。
老僧双手捧起那一点浑浊的水渍和那一点暗红的铁锈粉末,如同捧着最珍贵的佛宝,缓步走到周王朱橚面前。他目光澄澈,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暮鼓晨钟,敲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王爷明鉴。老衲手中所捧,便是真相。”
他摊开手掌,那浑浊的水渍和暗红的粉末在洞内残余的星辉和长明灯火下,显得无比刺眼。
“此水,澄清后,不过山间岩隙寻常渗水,或可解渴,却绝无半分‘圣水’神异。此粉末,色如赭铁,入手沉重微有砂感,隐带金属光泽,乃铁锈无疑。”老僧的目光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直视朱橚闪烁不定的双眼,“王爷饱读诗书,通晓医理,当知金石之物,其性燥烈。若以此等蕴含矿毒铁锈之水炼制所谓‘仙露’,供奉御前…恐非延寿长生,实乃催命剧毒!轻则脏腑受损,呕血不止;重则神智癫狂,生机断绝!此非老衲妄言,古医书中有记载金石误服之害!”
老僧的话语顿了顿,目光转向赵清真,充满了真诚的敬意:
“这位道长,以玄门正法,驱邪显真,涤荡污秽,非是毁坏圣物,实乃大慈悲!此举救王爷于欺君灭族之祸厄前,救我白马寺于构陷倾覆之深渊中,更救这洛阳城万千黎庶,免遭一场因‘圣水’之毒而起的弥天大祸!此等无量功德,岂是‘妖法’二字所能污蔑?王爷…三思啊!”
老僧的话语,平静却重逾千钧,如同最后一柄巨锤,狠狠砸在朱橚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上。他死死盯着老僧掌中那浑浊的水渍和暗红的铁锈粉末,那是最无可辩驳的铁证!再看看洞窟内外无数道目光——从最初的敬畏崇拜,到后来的惊疑,再到此刻的了然、愤怒、鄙夷…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针,刺得他体无完肤!一股冰冷的绝望如同毒蛇般缠绕上他的心脏。他知道,自己精心策划、寄予厚望的图谋,在这洞彻虚妄的星辉之下,在这老僧捧出的铁证面前,在这众目睽睽的注视之中,彻底败露了!所有的野心、贪婪,都化作了一场空,一场足以将他拖入万劫不复深渊的空!
“呃…噗——!”
一声沉闷而痛苦的闷哼与喷血声,从洞窟外的人群边缘响起!一道身着破烂道袍的身影,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踉跄着跌撞出来,重重扑倒在地!正是强行催动“石妖显形咒”遭恐怖反噬、一直强撑着隐匿在附近窥探的玉玑子!他面如金纸,七窍之中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