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捂着胸前焦糊流血、剧痛钻心的伤口,鲜血顺着指缝不断渗出,染红了半身衣袍。他看着眼前这道士,终于认出了那柄悬于身侧、剑格流转七星的神剑!那沉静如渊、却又仿佛蕴含着毁天灭地力量的气息!“归…归尘剑!赵清真!”他声音嘶哑,如同破锣,充满了刻骨的怨毒,“又是你!屡次坏王爷大事!今日你休想活着离开!”
极致的恐惧与剧痛激发了周安的凶性!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个漆黑如墨、仅有两指粗细的金属小筒,筒口对准赵清真,厉吼道:“动手!放‘幽冥磷火’!给老子烧!烧光这鬼地方!片甲不留!”
仅剩的那名蒙面死士虽被方才的剑气惊得心胆俱裂,但对周王府的死忠压倒了恐惧。他闻言,毫不犹豫地也从怀中掏出一个同样的黑筒!两人几乎同时,用拇指狠狠按下了筒身上的机括!
嗤!嗤!
两点幽绿色的、仅有指甲盖大小的火星,如同来自九幽地狱最深处的鬼眼,骤然从筒口喷射而出!火星甫一出现,便散发出刺骨阴寒的恶臭!周围的温度瞬间骤降,烛火猛烈摇曳,几乎熄灭!两点火星带着凄厉刺耳、如同亿万冤魂尖啸的破空声,一左一右,如同拥有生命般,划着诡异的弧线,射向赵清真!同时,磷火覆盖范围,竟将整个厢房,连同床上的张六哥、昏死的妙玉、以及吓傻的妙音、妙清、妙净都笼罩在内!周安竟是打着同归于尽、毁尸灭迹的狠毒主意!
“冥顽不灵!自取灭亡!”赵清真眼神彻底冰寒。归尘剑终于铿然出鞘三寸!暗金色的剑身暴露在烛光下,薄如蝉翼的剑锋流转着森然寒意,剑脊处玄奥的雷纹隐隐有光华流动。
“坎水涤秽,离火焚邪!敕!”
随着赵清真一声清叱,归尘剑剑格处,“天权文曲”阴水蓝芒与“摇光破军”阳水银辉如同两条被唤醒的蛟龙,瞬间升腾交融!一道清冷浩瀚、蕴含净化涤荡之力的湛蓝色水幕,凭空而生,如同倒卷的天河,精准无比地迎向那两点疾射而来的幽冥磷火!
同时,“玉衡廉贞”阳火赤芒暴涨,一股凝练如实质、至阳至刚的赤红真火,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岩浆,紧随湛蓝水幕之后,轰然喷发!
嗤——!!!
幽冥磷火撞入湛蓝水幕的瞬间,如同滚烫的烙铁插入寒冰!发出刺耳至极、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啸!幽绿色的火焰疯狂挣扎、扭动,试图腐蚀、污染这蕴含着星力的净化之水,墨绿色的毒气丝丝缕缕弥漫!然而,那水幕至柔至韧,层层叠叠,蕴含的净化之力如同磨盘,死死包裹、消磨着幽冥磷火的邪异本质!
紧接着,阳火真炎席卷而至!
轰!!!
一声沉闷如雷的爆响!被湛蓝水幕包裹、束缚、削弱了大半威能的幽冥磷火,连同其释放的阴寒毒气,被至阳至刚的真火彻底引燃、净化!化作一大蓬炽白刺目、散发着纯净高温的火焰,瞬间将包裹它的水幕蒸发殆尽,也将其中的污秽彻底焚烧一空!炽热的气浪翻滚扩散,却奇异地如同拥有灵性般,避开了房内惊恐的张六哥、昏迷的妙玉以及瘫软在地的妙音等人,只将周安和那名蒙面死士震得气血翻腾,如同被巨浪拍击,连连后退,撞得桌椅翻倒!
“不…不可能!”周安看着毫发无损的赵清真和房间,又看看自己胸前再次被灼热气浪冲击、痛彻骨髓的伤口,失声尖叫,眼中终于露出了彻底的绝望。这幽冥磷火乃王府秘制,歹毒无比,沾之即焚魂蚀骨,竟被如此轻易破去!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那一直瘫在牙床上、被方才剑气、真火的气浪和巨大的死亡恐惧一激的张六哥,如同回光返照般猛地坐起!他双目圆瞪,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地上那顶奢华诡异的缠棕帽,又猛地转头看向被赵清真挡在身后、吓得瘫软在地、面无人色的妙音,一股无边的怨毒、被欺骗的愤怒和求生的本能混合爆发!
“帽子!帽子是…是金墉城…一个穿白衣服的…鬼…鬼给的!”张六哥用尽生命最后一丝力气,脖颈青筋暴起,发出嘶哑扭曲的吼叫,“他说…戴着它…能…能睡尼姑…有参汤…力气大…呃啊——!!!”
话音未落,他身体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剧烈地抽搐起来!脸上那不正常的亢奋潮红瞬间褪去,如同刷上了一层死灰!一股浓烈的、如同死鱼腐烂般的腥臊气瞬间弥漫开来!眼耳口鼻中,竟同时渗出暗红粘稠的血沫!那半盅“十全大补参王汤”最后残存的霸道药力,如同失控的野火,在他油尽灯枯的躯壳内彻底反噬!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声,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咚”地一声砸在牙床上,四肢剧烈地弹动了几下,便彻底僵直不动,气绝身亡!一双眼睛兀自圆睁着,充满了无尽的恐惧、痛苦与怨毒,死死“盯”着房梁。
金墉城!白衣鬼!赵清真心头剧震!张六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