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将会是最困难的一年。
只要挺过去,日子会越过越好。
这些小年轻们口里塞着肉,还在呜呜应着。
喝完肉汤,他们也明白这是团圆的日子,就起身告辞。
送走了这群小子。
陈冬帮陈秀琴一起收拾碗筷。
陈秀琴笑道:“冬儿,你现在是真出息了,村里人都敬着你呢。”
下午,天色早早黑了。
因为有除旧岁的习惯,所以晚饭会到十点左右才吃。
六点左右,陈冬一家正包着饺子。
院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
陈冬警觉起身,开门查看。
打开门,门口站着的男人吓了一跳,手悬停在半空中。
“邵队长,您怎么来了?”陈冬有些惊讶。
邵一鸣则是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我还没敲门你就听到了?”
“你拉开院门的声音这么大。”
“大吗?”邵一鸣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院门,他明明是小心翼翼拉开的,就是怕给陈冬留下不好的印象。
“邵队长,是你啊!快进屋坐坐!”陈秀琴迎了出来。
“陈姐,新年好啊!”邵一鸣冲她点点头,打开挎包,从里面拿出一卷绿色布料,递了过去,“队里发的,结实,给姐做件衣裳。”
“这是...劳动布!?”陈秀琴接过布整个人呆住了。
这玩意可是部队专供,比供销社用布票买的洋布耐磨多了,是有钱都难买到的稀缺货。
“这怎么好意思呢...”陈秀琴笑着,嘴上推辞,眼睛却完全离不开。
“陈姐,你就拿着吧,我一个大老爷们,也用不上。我就找陈冬讲几句话。”邵一鸣目光重新落回陈冬身上。
“行,你们聊。”陈秀琴高兴地收下布,张罗着要给他倒水。
邵一鸣摆了摆手:“不用这么麻烦。陈冬,你跟我出来一下。”
说完,便把陈冬叫到了院子里。
寒风吹来。
陈冬心里一凉,该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
“邵队长,啥事整这么神秘?”陈冬往掌心哈了口气。
“哎。”邵一鸣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大前门的烟,慢条斯理地拿出火柴点燃。
深吸一口,吐出烟雾,刚出口就被寒风撕成了碎片。
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
邵一鸣终于开口了。
“我有个侄子,先前在黑土镇那边干活的。”
“前些日子在镇上跟人打架,把农场那边安排好的工作给打没了。”
“这小子虎头虎脑的,把生产队的人都得罪了个遍,哪个大队都不愿意要,我只能先把他弄到咱们村来。”
陈冬听得云里雾里。
黑河村暂时没有村长,邵一鸣就是村里最大的,啥事还不是他一句话说了算。
“邵队长的意思是?”
“我想让他跟着你,进猎山队!”邵一鸣诚恳地看着陈冬。
“啊?”陈冬眨巴着眼睛,连连摆手,“能不能进猎山队,又不是我说了算,再说了...为啥找我啊?”
“你小子,少跟我装,谁不知道你本事大,村里年轻人都服你。我让他跟着你,是想让他跟你学点本事,磨磨性子,会不会打猎都是其次,主要是不想让他到处惹是生非。”
听完,陈冬思索起来。
随后嘴角微扬,开玩笑道:“邵队长,您不是民兵队队长吗?你这侄儿爱打架,身手想必不错吧,刚好招进民兵队,保家卫国啊!”
“得了吧!”邵一鸣不耐烦摆了摆手,“他不是当兵的料,他天不怕地不怕,不服管教。我就怕他这样待着,早晚走上歪路,跟某些人一样,到时候就晚了。”
闻言,陈冬脸上堆起的笑意,一下子淡去不少。
邵一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重了,忙补道:“当然,他心眼不坏!就是个混小子,我作为长辈,管不住他,但我觉得你能治他。”
“为啥呀?”陈冬无奈耸耸肩,好像邵一鸣对自己有误解。
“他特别佩服打架厉害的人,他要是惹你,你直接招呼他就是,不用问我意见,只要不打死就行。”邵一鸣连忙说道,更是靠近了些陈冬,压低声音,“冬子,就当帮帮忙呗。”
陈冬一听这来历,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人影就是王翔。
民兵队的叔叔,黑河农场高层的儿子,这不就是活脱脱的王翔的模板吗,又喜欢打架惹事。
但是。
陈冬片刻后,又想起了车托朗姆。
但凡旦增欧姆不出事,车托朗姆也不至于变成一个疯子。
万物皆有造化。
陈冬想了想,快开春了,冬天还好,这到了春天,山上麻烦事就变多了。
偷野菜,偷柴,偷猎的,都得往山里跑。
就他跟张猎户两人,肯定看不过来。
多个人,多个帮手,也不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