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英国公那双盾在暗影里的眼睛划过杀意:“如若不是顾及官家好不容易牵制好的汴京局面,你以为蒋寅现在还能好好的待在大牢中?”
官家虽登基九年,朝臣氏族以及先帝留下的残局却十分棘手。
这九年中官家好不容易稳住局面,如若今日英国公府当真要了蒋寅的命,英国公府与永勤伯爵府必将结仇,魏王与大娘娘又怎不会钻空子?
汴京的关系本就错综复杂,如今的安稳都是官家上位这些年一点一点治理好的。
若是因为一个蒋寅,让汴京平衡的关系网撕破一条口子,想来大娘娘与魏王必将抓住这条口子把汴京撕的天翻地覆。
勇毅侯怎会不懂英国公所说的意思,他垂眸:“所以国公爷打算如何?”
英国公脸色一沉。
“我的意思是,只要国公爷开口,勇毅侯府与永勤伯爵府都将办到。”勇毅侯诚心十足。
英国公字眼明了:“我要蒋寅的半条命。”
“什么?”勇毅侯皱眉。
半条命?
英国公冷笑:“四肢喂狗,剩下的让蒋家带回去。”
勇毅侯神情一僵,命是留下了,那蒋寅未来与废物有什么区别?
“侯爷回去吧。”英国公站起身来。
勇毅侯也起身,还想说什么,就见英国公冷声:“总不能我孙女吃了亏,蒋家还能要回一个完整的人吧。”
勇毅侯心神一凝。
“送客!”
——
春雨潇潇,雨雾湮没汴京城。
勇毅侯从英国公离开后并没有前往永勤伯爵府,而是直接回了勇毅侯府,他把英国公的意思告知了蒋氏,蒋氏大怒又无可奈何。
这口恶气不光要咽下肚,还得喝一口血亲的血。
蒋氏当夜就前往了永勤伯爵府告诉了英国公的意思,蒋老太太当场晕厥了过去。
第二日永勤伯爵府的人依旧在风雨中往开封府跑。
只是仍旧没有见到蒋寅。
后来开封府的人见蒋家的人如此执着,便出面告诉蒋家人并非英国公府打点不让蒋家见,而是蒋寅是长公主的人送往。
怕此事惊动官家,开封府根本不敢蒋家与蒋寅会面。
蒋老太太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在马车中又晕厥了过去。
午时。
英国公与长子章淮前往了开封府,开封府的人深知事情严重,不便声张,便隐蔽的带着英国公与章淮去了大牢。
两父子在大牢中待了整整两个时辰。
期间开封府的人抹着脸上的冷汗颤颤巍巍走出刑房,实在是难以目睹。
直到刑房中的人惨叫声消失,英国公父子俩才从刑房走出来。
“齐大人,让此人在此地待上一晚,再让永勤伯爵府的人带走,切记不要让此人死了。”章淮把手中一叠银票交到齐大人的手中,语重心长的说道。
齐大人只觉得手中的银票烫手的很,只能点头哈腰的说道:“下官知晓如何做,还请国公爷放心。”
话音落下,齐大人就见英国公父子戾气凛凛的离开,他立即对左右两侧站着的狱卒使眼色,自己则是跟了上去。
而此时刑房中的蒋寅四肢被废,狼狈至极,另一边的两只恶犬正在啃噬地面的四肢。
偏偏蒋寅并没有晕死过去,而是舌头被割,让他连痛苦都不能出声。
他的脸上哪里还有往日的清俊和煦?
哪怕是在此刻,他都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安排了,最后的结果却是如此?
他怎会甘心?
此时全身如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一般痛苦,那双痛苦中透着戾气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上空。
只要命还在,只要命还在。
他还有的是法子报复回来!
眼中的恨意快要溢出来,血淋淋的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就在这时,刑房铁门被缓缓推开。
蒋寅被放置在行刑的铁椅上,因着四肢被截掉,血淋淋的杵在铁椅上,诡异又惊悚,他看着一袭月白锦衣出现的女子,全身的疼痛似乎更加能清晰的感觉到!
谢容瑛风轻云淡的站在蒋寅的面前,眼中没有惊讶,没有害怕,有的只是那淡定从容的笑意。
“小舅舅觉得好不好玩?”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犹如怪物一样的蒋寅。
蒋寅激动的呜咽出了声,那双眼睛仿佛要把谢容瑛给吞噬。
谢容瑛轻笑:“你又能把我如何呢?”
蒋寅看着这样的谢容瑛,眼中的恨意渐渐变成怯意。
如果英国公父子二人出现是为了要他成为废物,那么谢容瑛出现那完全就是要他的命。
谢容瑛从衣袖中拿出锦盒,那锦盒蒋寅怎会不熟悉?
那是他精挑细选给谢容瑛的白玉簪。
在看到谢容瑛从锦盒中拿出那白玉簪的时候,蒋寅又呜呜着难听的声音。
谢容瑛似乎看出